夜晚，費爾曼獨自出門，經過冷清的商場。

商場已經沒落多年，店員都忙着線上直播，隻有把直播投放到元宇宙闆塊，才能吸引到年輕顧客的浏覽。

費爾曼看着櫥窗内擺放的珠寶首飾。

他知道蒂娅有着一條項鍊和一條手鍊，雖然蟲子的生活有點不修邊幅，但在細節上卻非常精緻與貴氣。

——已經接觸這麼久了，送個禮物吧。

駐足兩分鐘後，他走進店裡，給蒂娅挑選了一條寶石項鍊。

——以蒂娅這種不挑剔的性格，應該什麼款式都會喜歡的吧。

他收好禮物盒回家，到了第二天，心不在焉地思索應該要不要今晚把東西送給她。

如果真的送出去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再也斬不斷了。

他的頭腦忽然“嗡”地沉了一下，猛地把頭擡起來時，他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恍惚。

會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矛盾的地步呢？

到底是有什麼緻命的魅力在吸引他，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發生呢？

他肯定是有什麼問題，但事已至此，已經無法再後退了。

——他必須把這個禮物送出去，不然就太無恥了。

工作電話突然響起，他竟然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瞥見屏幕顯示的是前台号碼，恢複平靜地接聽：“喂。”

前台的值班員工告知：“費爾曼先生，我這邊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希萊爾傳媒的人，需要我轉接給你嗎？”

“……”費爾曼的頭腦空白兩秒，随後答應說，“轉接。”

“好的，稍等。”員工操作屏幕。

“嘀”的一聲響後，通話鍊接。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出現：“喂你好，費爾曼先生是嗎？”

費爾曼皺起眉頭：“是我。”

男子陽光明媚地告知：“我是希萊爾傳媒的修斯蘭，我是蒂娅的弟弟。”

費爾曼知道蒂娅有兩個弟弟，他很讨厭對方的語氣，面部表情皺成一團：“你說。”

對方果然猖狂地開啟嘲諷：“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們娅娅姐有新的對象了！”

“……”

“對面是個教授！比你靠譜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再見！”對面瞬間挂斷。

“……”

費爾曼的眼睛已經眯成一條縫。

果然好煩。

他心煩意亂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終于下定決心給蒂娅發消息：【你今晚方便和我見面嗎？】

蒂娅直接發來一條語音：【不行哦，我這幾天公出了，正在外面閑逛呢。】

費爾曼：【和誰一起？】

蒂娅再發來語音：【和一個教授哦，這邊想再搞個B7區的追蹤調查，公司也支持我們，所以我們就過去采集點素材。】

費爾曼：【為什麼有個教授？】

蒂娅光明磊落地介紹說：【是和我關系非常好的朋友，最近來風零星看望我了。】

費爾曼生出一股無名怒火，但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隻能盯着手機屏幕出神。

蒂娅忽然打來語音電話，他面無表情地接聽。

蒂娅認真地解釋說：“費爾曼先生，有件事很抱歉要告訴你，我通過反思，發現我對你的感情，好像還比不上我對教授的喜愛。”

費爾曼不動聲色地回應：“是嗎？”

“我現在突然發現這個問題，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

“而且我要更加努力地工作了，非常感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費爾曼先生。”

“好吧。”費爾曼挂斷電話。

蒂娅把手機端在面前，輕聲感慨說：“我發現這種事情就不能作對比。”

舒茲文站在她身邊，平靜地詢問說：“如此果斷地做出這個決定，沒有問題嗎？我想我們也隻是朋友而已。”

“完全沒有問題。”蒂娅擡起右手，“隻不過是你一出現，我就突然清醒了。”

舒茲文露出微笑：“為什麼會感到清醒呢？”

蒂娅心如止水地眺望遠方：“一看到你這張臉，我就産生了你要挂死我論文的危機。”

舒茲文注視蒂娅的側臉，非常喜歡揣摩她的心理變化：“畢業這麼久，已經完全不需要這種危機了。”

蒂娅環抱雙手，久違地露出嚴肅神色，一本正經地解釋說：“不，在生活中放縱自己，讓自己逐漸淪為一個普通人類，也是對人生論文的敷衍與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