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全身骨頭碾碎又被重新粘回去的痛!
意識在空中漂泊了半晌,才漸漸凝聚起來。
談序感知着周圍,發現自己處在治療倉内,藍色的治療液安撫着他因疼痛而已經崩潰的精神力。
他一清醒,外面觀察室便響起了警報,很快一群人走了進來,治療液很快被吸收,疼痛感被逐漸減弱。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眼上覆着一層紗布,治療倉打開,談序起身,剛想往外走,就被人按了回去。
黎翰舟:“我給你申請了三個月的帶薪休假,你這段時間就好好養傷吧。”
談序剛想開口,又被打斷,“傀儡獸的事情我再調查,有進一步消息我會通知你。”
“還有!你的眼睛要是還想要,就别見光,盡量閉上眼睛或者戴擋光墨鏡。”
聽着黎翰舟絮絮叨叨的關切聲,談序輕笑一聲,果不其然,黎翰舟語氣又平添幾分生氣。
“你還笑,下次未經申請不能貿然行動,太危險了!”
“知道了。”
後來又過了一個月,大家的傷基本上都恢複了,談序的眼睛還是不太能見光,甚至于在夜晚根本無法視物。
明塔和帝國對外隐藏了剿滅蟲族時遇到的傀儡獸,知道真實情況也就隻剩皇家一隊的成員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帝國皇家軍隊一隊剿滅蟲族勝利歸來的慶功宴上,黎翰舟突然告訴大家說自己要去挑戰明塔。
衆人不解,但明塔現在爪牙确實越伸越長,大家都表示支持。
但貿然挑戰明塔必會引起軒然大波,甚至于挑戰者還是帝國皇家在位統治者。
不管挑戰結局是成功還是失敗,帝國和明塔都會發生一番史無前例的改變。
當晚,談序私下找到黎翰舟。
窗外夜色濃重,遠處高大的明塔被黑暗模糊掉的棱角,像一隻隐藏在黑暗中蟄伏的巨獸。
“你想好了?要去挑戰明塔。”談序聲音沒有什麼溫度,語速很慢。
黎翰舟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讓談序先坐,懶洋洋地偏頭看向明塔的位置,“當然。”
“你可曾想過後果,若是挑戰失敗,皇家一隊該怎麼辦?你的妹妹和裴述又該如何自處?帝國和明塔都會發生什麼變化?”
“你可曾想過?”
黎翰舟轉過頭,視線重新落在談序身上,見他緊握住的拳頭毫無松動,唇線慢慢拉直:“總該有人做出改變的。”
“皇家一隊有你護住,我放心,我的妹妹她會比我想象中更加強大,至于裴述……”
黎翰舟沒有繼續說下去,垂眸間轉了話題:“帝國本就是表面祥和了,實則内在早已經被明塔這個蛀蟲啃噬殆盡。”
談序已經清楚,隻要是黎翰舟覺得的事情,就是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了。
談序的喉結上下滑動,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什麼話需要我幫你傳達的。”
“談序,你就不能盼着我點好。”黎翰舟眉尾一揚,“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交給談序:“若是我失敗了,回不來了,就把這個交給我妹妹,說是我留給她的遺物。”
房間裡一片寂靜,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滞,隻是呼吸聲。
良久,談序擡手接過鑰匙。
黎翰舟:“小心明塔,他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布了盤大棋,你我皆是它的一顆小棋子。”
窗外不知何時又飄起雨來,四下漆黑一片,巨大的雷聲照亮了天際,雨傾盆而下。
雨水順着未關嚴實的窗戶縫隙濺落在他的手臂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猛地回過神來。
談序自歎一聲,眼神閃過一抹複雜:“終究是沒護住。”
“咚咚咚”門外響起敲門聲,“談隊長不好了,榮非死了。”
——
談序來到靜音室,原本白花花的牆壁塗滿了鮮血,到處都是血手印的抓痕,剛進軍機處的哨兵們見了這一幕都感覺有些生理不适。
榮非的屍體蜷縮在靜音室的一個角落,表情猙獰且痛苦,似乎生前精神力又紊亂過。
“你們在外面可有聽見什麼動靜?”談序詢問看守的兩個哨兵。
兩個人皆是搖頭,臉色蒼白:“什麼動靜都沒有聽見,直到監控室的身體檢測突然報警,我們才進去,發現榮非已經死了。”
談序目光微沉,蹲下身靠近榮非的屍體感受周圍輕微的精神力波動,散得太快了,幾乎消失殆盡。
不對勁。
靜音室有問題。
談序起身,吩咐士兵去找治療室的醫生來做屍檢數據報告,然後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很快腳步聲逼近,一道帶着嘲諷的聲音響起:“喲,談隊長這是剛上任,就在你眼皮底下出那麼大的事情,要是讓處長知道了,可就影響不好了。”
來者是軍機處一隊的隊長,胡澈。
二人是同一屆的明塔哨兵,在明塔的時候胡澈就處處針對談序,甚至于談序加入皇家軍隊一隊之後,更是嫉妒。
好不容易等皇家軍隊一隊解散之後,談序被明塔招進軍機處從基層做起,胡澈更是處處為難談序。
軍機處一隊和二隊本就是競争關系,所以談序剛當時隊長,又突然出了這檔子事情,胡澈當然要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嘲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