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槐再度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治療倉裡,身體變得輕松,傷口已經愈合,精神圖景内也不再刺痛。
皇室用的是最好的治療倉,療效最快且徹底。
察覺到黎槐清醒,身體無異樣狀态,治療倉自動打開。
黎槐坐起來,身上的衣服還是那件在二号污染區打鬥的作戰服,此時上面已經滿是劃痕和血漬。
在污染區裡條件簡陋,姑且可以忍受,但現在都回來了,黎槐已經感覺渾身不自在了。
不知道是誰将她送回的莊園進行治療,也不知道其他哨兵向導們出了污染區後,明塔會怎麼安排。
黎槐帶着滿腦子的疑問,出了治療間,先回了自己的房間洗澡,換身舒适的衣服。
洗完澡,帶着一身的輕松下樓了,裴述已經坐在了沙發上,傭人被屏退。
“喲,好活着呢。”裴述故意嘲諷她。
“托你的福,還活着。”黎槐給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經心地問,“誰把我送回來的?”
裴述懶洋洋地起身,從黎槐身邊拿了個杯子,示意讓她也給他倒一杯。
黎槐看他那樣兒就知道沒什麼好事,端了茶壺,給他倒了一杯。
裴述喝了口,放下茶壺,看向她:“反正不是談序。”
緊接着他立刻正經了許多:“你準備和談序合作了?”
黎槐不置可否,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轉身對上裴述的目光:“他比較有利用價值。”
裴述點了點頭,感慨一聲:“但願你和你哥哥看人的眼光不會錯。”
裴述緊接着把在黎槐昏迷兩天發生的事情,總結了一下。
明塔高層隻是解釋說模拟二号污染區因管控不牢固遭周邊污染區内的畸形怪闖入,對哨兵向導們造成的傷害進行補助。
而在評級測試中不幸去世的哨兵和向導們繼續追獎和對各位家庭的補助和道歉,他們感到非常的抱歉。
裴述又提醒到黎槐,明天評級測試将會有明塔通知到大家個人終端上,同時個人檔案也會被标注上。
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就是,皇室成員在黎槐進入實地評測的當天就已經開始籌備皇位繼承儀式。
本想着結束第二天就舉辦,但沒想到出現了這種意外,隻好延期,等黎槐醒來之後再議。
黎槐冷笑一聲:“皇室那群老狐狸是多麼害怕我跑了,讓那位置空着。”
裴述挑眉:“現在莊園内部情況被我封鎖,接下來能想怎麼做?”
“當然是休息了,那群老狐狸既然那麼着急,就讓他們在家多等幾天吧,放出消息說我精神圖景重創,還未清醒。”
裴述點了點頭,這就着手安排起來,黎槐突然又喊住他。
“裴述,我有種預感,要不了多久計劃就快走到最後一步了。”
挑戰明塔。
這個目的已經計劃了整整三年。
裴述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樣子,視線卻落在黎槐身上,眸底是濃厚的情緒翻湧。
黎槐擡眼,與他視線交彙:“裴述,你想哥哥了嗎?”
裴述久久凝望着黎槐,在透過她看向他内心想念的那個人,啞着聲線:“怎麼會不想呢。”
黎槐沒有繼續和裴述聊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獨自上了樓。
她想,此時此刻的裴述似乎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這幾年來,裴述的身上的壓力和恨又何嘗少了,隻是他一直隐藏得很深,表現出了他的強勢,讓所有人都忽略掉了他的真實情緒。
黎槐回到房間,關上門,靠在門闆上,緩慢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陷入思考。
她不确定她的推測是否正确,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客廳再度陷入死寂。
裴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他的雙拳不自覺握緊,指節泛白。
他突然回憶起他和黎翰舟的初次見面。
那時他剛從明塔畢業,進入軍隊疏導部門實習。
路過訓練場,遠遠看見少年穿着軍裝站在台上,他那時身上的氣質和現在的黎槐有六七分相像,但他的眼神更加淩厲如刀刃,鋒銳無匹。
裴述不禁停下腳步,駐足觀賞。
再後來,黎翰舟出任務受傷,送到了疏導部門,由于他是精神圖景太過于險惡,加上他的身份尊貴,一時間沒有人敢冒這個危險。
裴述自告奮勇,替他做了精神疏導。
然後,就是身體休養的半個月。
黎翰舟自知不好意思,便在這半個月裡經常湊家裡做好吃的,帶給裴述。
黎槐也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的裴述。
後來,裴述和黎翰舟進行了匹配,成為了戰場上最好的搭檔。
那段時間,裴述和黎翰舟經曆了許多,感情變得更加親密。
在回來,末日降臨,污染區突然出現。
黎翰舟要組建皇家一隊的時候,裴述本來也是要加入的。
但當時他剛加入聯邦軍隊,實在是分身乏術,便隻能看着黎翰舟帶着皇家一隊前往污染區。
那段時間,他們很少見面,彼此都很忙。
直到後來,黎翰舟要去挑戰明塔他都不知道。
裴述眼神中滿是悔恨,他的拳頭已經越握越緊,指甲嵌入掌心,滲出絲絲鮮紅,可他毫無所覺,仿佛感覺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