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隻剩下海浪輕輕拍打着沙灘的聲音,晚風吹來微涼的鹹濕氣息。
各個帳篷裡的直播攝像頭都在營業了十分鐘後關閉了,因為大家都露出實在是很想睡覺的表情。
盛亦原本打算跟沈琦姐妹夜話一下子的,結果是沒有撐住,把枕頭拍松放好的一瞬間就倒了下去,沈琦根本連跟他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找到。
隻是,他也沒有多強求,這樣靜靜看着這張天使一般的睡臉,他就感覺心髒處有些久違的悸動。
他替盛亦蓋好被子,才在對方身側躺下。
蓋上同一條被子的瞬間,那種難以言說的雀躍和興奮頃刻間溢滿全身,隐藏在劉海後的眼神變得深刻而堅韌,像是在克制着什麼沖動——對方的身體,就在距離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
盛亦穿着短袖睡覺,沈琦甚至能感覺到他皮膚的溫度。
就像每一個思春的少年,在私密的空間裡極度靠近喜歡的人的時候都會語無倫次,胡思亂想,臉頰泛紅,心如擂鼓——
他沒辦法想象,如果是自己每晚跟盛亦同處一室,到底能不能忍得住不表白。
竭力克制住想要偷親對方一口的念頭,沈琦隻偷偷捏起了盛亦的左手,在他無名指粉嫩的指甲蓋上輕輕地,用嘴唇碰了一下。
相觸的那一刻,少年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這麼快。
他的視線重新回到盛亦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腦海裡全都是對方開朗的笑容,善解人意的話語,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主動講話,哪怕要跟其他人出去,也會在臨走之前給自己一個安心的笑容。
他幾乎一夜未眠,聽着對方均勻的呼吸,淩晨四點才沉沉閉上眼睛,在心裡給自己糾正——
不,我已經愛上他了。
翌日晨光溫和,沒有雞鳴,大家都起得比平時晚一些。
任春意還是第一個醒的,他走出帳篷的時候整個直播間裡的觀衆都忍不住發了彈幕——
【雞哥不在你就自己cos雞哥是吧】
【這頭發是昨晚被一姐揪的嘛】
【你倆昨晚發生啥了我現在就要知道!】
【對了今天雞哥不在,一姐很大概率醒不了,結論,雞哥才是真愛】
任春意被節目組叫去單采,大喇喇坐在海邊的石頭上,苦着臉說:“恺哥絕對是故意不告訴我他睡覺會撓人的,他就是想讓别人也吃吃這個苦頭。”
他的PD忍笑:“那昨晚有沒有談點心裡話?”
任春意一下子就覺得很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說沒有,因為孟一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一晚上了淨故意調戲他,讓他除了招架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不過他也問了孟一,是不是真的喜歡曲恺,孟一隻是看着他笑,說他太年輕了。
所以任春意估計孟一也不是真的很喜歡。
但是他也不知道,這真的假的,跟自己有什麼關系,想這種事兒實在是太麻煩了,他的腦子沒那麼好使,孟一又是個人精,索性随波逐流,後頭自己該幹嘛幹嘛吧。
他的PD給他糾正了一下心态,說嘉賓一定要有主觀能動性,最好目标明确,左右搖擺的話大概率會被全網罵,節目組可能會喜聞樂見,但是你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
“罵就罵呗,我又不怕,你還怕我得抑郁症啊?”
PD無奈,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那我就看好你的表現了,祝你早日認清自己的心。”
陳晚聲破天荒是第二個起的,彈幕也紛紛一片:
【生怕貓貓跟琦琦發生點兒什麼所以起一大早吧】
【老婆在别人床上你睡不着了吧,沒見你這麼早睜眼過】
【呵,男人,心急如焚了吧】
陳晚聲倒是真睡不着,他本來就很想找機會跟盛亦把他對自己的誤會說清楚,結果昨晚心上人又跟情敵一個帳篷。
雖然知道他們不會做出格的事,也不會表白,但那種焦慮感,不是說克制就能克制的,就好像自己的命門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被敵人握在手裡。
鄒霖也有心事,也睡不着,這倆人反而暢聊了一晚上。
陳晚聲友情提供援助,說:“用不用我去說一聲,明天讓人請水軍公司替你洗個地?”
“謝謝,但是還是算了。”鄒霖枕着一條胳膊,說,“原本我就沒做錯任何事,也不是什麼大紅大紫的明星,大家議論一陣兒就過去了,想幫我的話,出去之後多推薦我進劇組就好。”
陳晚聲盡了人道主義關懷,既然對方不需要,那他也立刻放下助人情結,說:“那你以過來人的身份,開導開導我?”
“我?”鄒霖側過頭看他,笑了一下,“這麼失敗的經驗,怎麼開導你?”
“從你的角度看,他心裡到底有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