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不是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跟戴南彤再見面,也沒想到自己已經有底氣到張嘴就可以怼人了,一點面子都不給。
按照他一貫的行為習慣,他怎麼都要先忍一下的。
就因為知道背後有人撐腰,所以在泛上生理性惡心的時候他連裝都不裝一下了。
陳老師誤人啊……
他算是知道為什麼有些人在圈子裡待久了就會習慣性目中無人。
嚴正興當然也認識這個人,畢竟當初這個人還是自己親自給請到電梯間送客的。
“戴先生。”嚴正興挂出禮貌的笑容,先沖對方伸出了手,這就是涵養,“抱歉,我的藝人還年輕,又被寵壞了,失禮了,請您見諒。”
戴南彤嘴角僵硬,好一個‘你的’藝人,‘被寵壞了’,這不就是說以前在自己手裡的時候受到了虐待嘛。
戴南彤混迹江湖這麼多年,也是頭一回有這種感覺,以前那些小藝人在他手裡哪個不是面上畢恭畢敬的,再怎麼不服氣,嘴巴上也得聽話,就沒見過盛亦這種滑不溜秋的。
瞞着自己勾搭上了大人物不說,還跟人家合夥把自己趕跑了,平時也不想着是誰成天給他張羅工作,到了享受成果的時候就過河拆橋了,要不是自己介紹,他跟陳家的二公子能勾搭上嘛?不跟二公子勾搭上,能爬上大公子的床嘛?
之前這家夥上節目的時候他就猜得差不多了,八成是這小子跟陳二少談戀愛的期間又趁機勾引了老大,要不然就這麼個不會說話讓他幹什麼都不答應的犟小子,能把陳家兩個兒子都玩得團團轉?
聽說拍拖兩年多二少也是一點便宜都沒占到他的,分手的時候還挨了十幾個耳光,就這樣的人,能是普通角色?
“哪裡的事。”戴南彤笑着跟對方握了手,“他以前也不是特别聽話。”
嚴正興微微鞠躬的腰定住了,眼鏡面反射的光線讓人看不清掩藏之後的眸光。
那兩個人很快就走了,這場短暫的交鋒以嚴正興燃起的熊熊鬥志為結束。
盛亦這個當事人都沒有他這麼生氣。
“興哥……不至于跟那種人生氣,他已經比以前收斂很多了,畢竟是對着你。”那要是對手底下無依無靠的藝人,那是跟對他自己的私有财産一樣的,說話的口氣基本是命令的形式,誰聽了都會抗拒工作,然後一肚子氣。
“我第一個帶出來的藝人,我都沒舍得說過兩句重話,他先批評上了。”嚴正興捏了捏左手手腕上的念珠,心裡邪惡的念頭真是一個一個往外冒。
盛亦坐在後排,看不清他興哥嘴角涼薄的微笑。
晚上睡前,他給陳晚聲打電話的時候說了這個事兒,悔恨道:“我還買了鄧秀跟裡面一号男嘉賓的海報,可惡,沒有帶在身上,讓他給我簽名。”
陳晚聲感到一言難盡:“你要他的簽名海報幹什麼?你又不喜歡他,他連三十塊都舍不得給你。”
盛亦:“所以我要拿到網上去賣,标價30塊。”
陳晚聲:“……”
每隔幾天,鄧秀剛從見到老朋友而且人家飛黃騰達之後還假裝不認識你的破碎自尊陰影裡走出來,上網剛黑了盛亦兩條,突然就有人拿着他跟那個低俗肌肉男的親密海報來找他簽名。
因為節目期數少,所以鄧秀那邊的節目播出進度已經快趕上《以戀》了,甚至會比他們還早半個月結束。
畢竟實在是沒什麼内涵,快餐式節目就得用一個快節奏的方式迅速收割流量,拉長了反而沒效果了,對比競品節目的歲月靜好,到處都是笑料和小美滿,每一對cp都有氛圍和拉扯感……這邊實在是拉不出來了。
鄧秀雖然自诩長得有點東西,就是破麻袋套在他身上也是一股純欲慵懶風,偏偏跟這些肌肉男紮堆站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就像一個落入了窯子的兩家少男,這些海報要不是節目組官方搞的,他高低得去告一個肖像權。
現在面對着拿着自己的劇照海報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想要自己給她簽名的工作人員,鄧秀作為一個在外面十分懂禮貌的藝人,隻能強迫自己露出欣喜的笑容,含着惡心在那些噩夢般的畫面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好像簽名有點歪歪扭扭的。”工作人員妹妹在自言自語。
“什麼?”
“嗯?沒什麼沒什麼,我太高興了,還有這些,可不可以也幫我們簽名啊!”對方又拿出一摞海報堆在桌上,非常有分量。
鄧秀人都傻眼了。
這個時候他的經紀人不知道又跑去給哪個新出道的小明星拉皮條了,死活見不到人,他在等妝,待會兒還有工作,也走不了,偏偏還沒什麼通告,今天一天就這一份工作,他躲都沒理由躲,隻能硬着頭皮在哪裡簽,越寫越扭曲,甚至扭曲得一筆拐了出去。
妹妹在他旁邊‘啊’了一聲。
他就隻能是假裝有别的考慮,順着那道歪掉的筆迹在海報上畫了個愛心……正好圈住了隔壁肌肉男嘉賓鼓鼓囊囊的左胸肌。
“不好意思,我想去個洗手間,剩下的待會兒再簽好嗎?”
那個工作人員拼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