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安趴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不知道睡着了沒有。桌上面還清醒的兩個人錯開視線，沉默的尴尬蔓延開來，一個是因為拒絕了對方的表白，一個時候因為給對方表過白。

“雅琳。”

傅予突然出聲，王雅琳轉過頭。

“很久沒見你去圖書館了。”傅予說，“以前借的書别忘記還了。”

“哦哦，好的，回學校了就去還。”王雅琳點頭回答。

“好。”

傅予回完不再開口，王雅琳默默地抿了兩口自己的雞尾酒，眼神在桌子上的菜之間亂七八糟的晃。

“哦，那個，傅老師居然和意安哥認識啊？”王雅琳尴尬得找話題問。

“嗯，是朋友。”傅予說。

“哈哈。”王雅琳幹笑兩聲，“還挺巧的。”

“嗯，是挺巧的。”傅予的嗓音就和在圖書館時差不多，聲調沒什麼起伏。

然後又沉默了。

……

王雅琳的手指把自己的衣服都搓皺了，真想現場拿出手機百度一下“表白失敗後見面尴尬怎麼辦”或者“學會聊天的十八種策略”。

王雅琳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正躊躇着找個理由先離開。

“你們兩個幹嘛呢？”桌上趴着的人突然起身，沒發現身邊兩人都松了口氣。

“還好嗎？”傅予問。

舒意安點頭，剛剛喝得急了，悶悶地有點想吐，趴在桌上緩一下，結果就聽到這兩個人像是在完成什麼隐藏任務似的，你來我往，必須得說上兩句話，說完了任務就結束了。

“搞得這麼嚴肅幹什麼。”舒意安看了看傅予，又轉頭對王雅琳說，“雅琳，你别把他當成老師，就像秦知樂一樣把他當作認識的哥哥一樣就好了，他不兇。”

王雅琳虛虛一眼略過傅予，看着舒意安：“好，那傅老師，意安哥，我也先回去了。”

“啊?”舒意安看她有些匆忙的樣子，“雅琳，你吃飽了嗎？看你都沒怎麼動筷子。”

“吃飽了吃飽了。”王雅琳說，看起來她早就準備好了，直接拿起包就要走人。

“雅琳。”傅予叫住了她。

王雅琳停下要邁開的腿，聽見傅予說：“今天很高興見到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王雅琳眼神閃爍，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情緒，仍然喜歡嗎？但其實又不盡然。況且更多的是意料之外的不知所措而已，她笑了笑，“那傅老師，意安哥，你們兩個慢慢吃，我走了。”

“好。”傅予也像是舒了口氣。

“你路上小心。”舒意安說。

王雅琳越走越快，沒一會兒就走出了餐館。

轉眼間隻剩下傅予和舒意安兩個人了。

“還剩了這麼多菜。”舒意安看着有兩盤幾乎沒怎麼動過的菜發愁。

“那你快多吃點兒。”傅予說。

“诶，傅哥。”舒意安一副在思考的樣子，轉頭說道：“我怎麼想都覺得雅琳跟你之間的氛圍怪怪的。”

“怪嗎？沒有吧。”傅予給他夾了兩筷子的菜，“看你一直在喝酒，都沒怎麼吃。”

“我喝酒都喝飽了，吃不下了。”舒意安忍住想打嗝的沖動，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然後伸手招呼服務員幫他們把剩下的菜打包。

回去的路上，舒意安又想起來這件事。

“诶，傅哥，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

“什麼？”傅予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問題。

“就是我說你和雅琳之間怪怪的。”舒意安又說不出哪裡怪，“就像...就像...”舒意安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結果來。

傅予猶豫着要不要開口說這件事情，但他不知道王雅琳是怎麼想的，他怕對方不會願意讓别人知道這件事，所以開口轉移話題：“你喝醉了。”

“等會兒還去工作室嗎？”傅予問。

舒意安被打亂了思緒，一下忘記了剛剛正在聊的話題。

“不去了，回家休息了。”他打算改變自己的工作方式，決定以後每周一休息，其他時間都将工作室開放，把晚上的時間留給自己。

“你呢？要回圖書館嗎？”舒意安走着走着突然踩到一個坑，沒站穩差點崴了腳，幸好傅予在旁邊及時托住了他的手臂。對方的手剛勁有力，舒意安似乎感受到了皮膚上傳來的熱意，明明隔着厚厚一層毛衣。

“嗯，我還得回去守着。”傅予扶着他走到了平坦的地方才松開手。

旁邊有車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風，冷意從剛剛傅予松手的地方蔓延到全身，舒意安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你們不是六點就下班之後就不用再去了嗎。”舒意安将外套穿上，上次去圖書館的時候順便問了田勝一嘴。

“你怎麼知道。”傅予說，不過他也沒有追問的意思，“我反正回家也沒什麼事情。”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舒意安轉頭去看他，感覺眼前的人像蒙了一層模糊的濾鏡，讓人看不清。有時候這層濾鏡會消失，不過大多數還是蒙着的，比如他現在就是模模糊糊的，舒意安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那今天别去了。”舒意安鬼使神差地開口。

“嗯？”傅予不解地看向他。

“嗯...”舒意安思考着開口：“彩虹好久沒見你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