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陳懷瑾立刻起身去結了賬,文珠和傅宣争搶不過隻好連聲道謝,說“破費了”。
傅予也跟在他們身後道謝。
“叔叔阿姨,不用那麼客氣,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們幫我媽媽看看檢查結果。”舒意安說。
“當然。”文珠看舒意安的眼神很慈祥,有一種天然的長輩對晚輩的憐愛,今天這憐愛又增加了一些。
飯後舒芮和陳懷瑾先行離開去到了車庫,舒意安去了廁所。
暴風雨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就已經停了,天空仍然灰蒙蒙的。
積水順着屋檐滴落,滴到了傅予的後頸上,他被涼得驚了一下,連忙伸手抹掉,可這雨珠跑得太快,又往下滑落了些融進了墨色打底衫裡。
指腹隻餘一抹潤意。
傅予皺了皺眉。
“下午還去醫院嗎?”他問文珠和傅宣。
“不去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趁着現在沒下雨路上方便。”文珠向上盯着這陰沉的天,又轉頭對上傅予的眼神,心裡暗歎了口氣,“你自己回去吧,開車注意安全。”
“我送你們去。”傅予用了一種很堅定的陳述語氣。
“不用,我們自己去方便。”
傅予又抹了把剛剛雨滴落的地方,雖然那雨滴早已消失。
“我送你們。”又是幹癟的陳述句,還隐隐帶了些不耐煩。
“诶,你這孩子怎麼…”文珠想說什麼被打斷了。
“送就送吧。“傅宣平和地開口,“别耽誤了,不然等會兒雨又下起來了。”
“等我一下。”傅予看到舒意安朝着這邊走過來。
“你們這就直接去機場嗎?”舒意安問。
傅予點點頭。
“那你等會兒還是到醫院來吧,晚上和我們一起吃飯。”
“好。”
陳懷瑾已經把車子開到了醫院大門口,醫院門口不能停太久,舒意安趕緊同文珠和傅宣道了别跑着朝門口去,半途停下來和傅予又揮了揮手。
上了車,車子裡面很暖和,暖和得有點過頭了,舒意安按下了一點車窗。
他系好安全帶後突然想起來彩虹還沒人喂呢。
沉思了片刻給秦知樂發了個消息,讓他去家裡給彩虹喂吃的,還交代讓對方拍張照片過來。
秦知樂的效率還挺高,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他家裡喂好了彩虹,還給他發了照片。
點開照片一看,頓時頭頂黑線,哐哐打着字,氣憤的模樣。
舒意安:我讓你拍貓,你拍你自己幹嘛?
後面還跟了一排無語的表情。
秦知樂:我知道你想我了,不好意思說。
真自戀,想一巴掌拍過去。
幸虧秦知樂立馬又發了張彩虹的照片過來,不然舒意安可能會打個語音過去罵他。
舒意安點開新發的這張照片,是彩虹正在吃飯的樣子,胡須上沾了些食物的碎屑。
他滿意地揚起嘴角,把圖片保存下來後發給了傅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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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沖刷過後的一切都煥然一新,空氣中帶着樹葉和泥土的氣息,涼風撲面而來。
傅予單手掌着方向盤,空出來的手搭在後視鏡前,手指輕點,車身上還有殘留的水汽,将他的手指沁透。
“把窗戶關上去些,别感冒了。”從主駕駛處的車窗灌進來一陣一陣的涼風,文珠有些冷,看到傅予單手開車的樣子又忍不住說道:“跟你說過好幾次了,這樣開車不安全。”
傅予聞言沒什麼好回應的,隻聽話把窗戶關了嚴實,剛剛搭在窗外搭那隻手也放回了方向盤上。
“你怎麼沒提前和我說小舒媽媽的病,不然我們這幾天或許還能幫上忙。”文珠言語裡略有些許責備。
“你們不是忙嗎。”傅予稍頓後接着開口,“再說,不是你之前說的不是重要的事不要找你嗎?”神色平靜。
文珠一時愣住,忍不住為自己辯駁,“我什麼時候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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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天的時候,容易生病的季節。
“傅予,怎麼了,不舒服嗎?”講台上語文老師正在講課,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傅予走下來問。
傅予頭昏昏的,全身上下都好熱,根本聽不清語文老師在說什麼,隻是搖搖頭。
語文老師伸手摸額頭,吓了一跳:“怎麼這麼燙。”她連忙叫了辦公室空着的其他老師把傅予送去了醫務室。
班主任打了文珠和傅宣的電話,隻是一直沒打通,沒辦法隻好先将傅予安放在醫務室,由醫務室的老師先行照料着。
傅予覺得自己躺了好久好久,醒來時頭還是昏昏沉沉的,班主任正在一旁撥電話,又撥了好幾次,終于撥通了。
“喂,傅予爸爸,我是傅予的班主任,是這樣的……”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班主任表情緊皺到一團,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那你們什麼時候來接他呢?”班主任又問,“…兩個小時?哦哦,好的。”
班主任說完挂了電話,一轉過來才發現傅予已經醒了,連忙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松了口氣,“還好退燒了,傅予,肚子餓了嗎?”
傅予點點頭,聲音弱弱的,“餓了。”
“那跟着老師回家好不好?老師給你做好吃的。”班主任說。
原來已經放學了,原來自己睡了這麼久。
“我爸爸媽媽呢,他們知道我不回家會擔心的。”傅予聽見自己說。
“他們等會兒回來接你,先和老師回家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