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人都是曾經得到過南聲聲的恩澤的,此刻内心煎熬着,聖子殿下卻不在。
他們該怎麼辦?
殿主站了出來,提出主動去門外談判,過了一會兒。
殿主從門外進來後,臉色就完全變了。
他說,我們去找觀清聖子。
他們找到南聲聲的時候,南聲聲正坐在房梁上。
牧阮仙在屋下掃着地,時不時看一眼南聲聲。
坐在屋檐上的南聲聲晃着嫩白的玉足,一手搖着骨扇,一手晃着青釉茶杯。
殿主等人進來後,南聲聲似有所感,對着殿主等人遠遠遞杯。
殿主被他悠然自得的模樣鎮住了。
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嘴唇蠕動了幾下,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南聲聲卻像是早已看透了他們來這所院子的目的。
他擲出了茶杯,茶杯在月光下滑過一抹彎曲的弧線,最終落在了牧阮仙面前。
牧阮仙會意,捧着茶杯進了屋子。
等他從屋子内出來時,周圍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牧阮仙朝南聲聲看了過去。
他雙手沾滿了鮮血,血液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地上躺着殿主那副人心分離的屍首。
一切都像是既定的結局,誰也不敢說話。
甚至連一個動作也不敢擁有。
牧阮仙上前,将南聲聲的雙手抱在懷裡,然後一點一點擦幹了他手上的鮮血。
将重新倒好的茶杯放在了南聲聲幹淨的手裡。
牧阮仙渾身都是不屬于自己的血液,然後冷着臉将那些人從無情峰上趕了下去。
牧阮仙和南聲聲待在這座山上太久,許久沒見過那麼多人了,剛剛他們進來時,牧阮仙就感覺到了那些人身上太多的龐雜的情緒。
兩人終于恢複了平日裡的幽靜。
南聲聲抿了一口手裡的新茶,卻覺得沒那麼好喝了,這股茶裡竟然帶着淡淡的腥味。
南聲聲将茶杯遞給了在一旁靜靜坐着的牧阮仙。
牧阮仙接過茶杯,沒有意識的灌了下去。
喝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南聲聲的茶杯,整個人不對勁起來,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南聲聲看着呆楞着的牧阮仙,輕輕地湊了上去,伸|出舌尖将挂在牧阮仙唇邊的水珠舔去了,然後慢騰騰地退回了身子。
牧阮仙靈魂一陣顫|栗,騰地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羞澀地跑出去。
腳下卻像被黏住了一般,沒有動作,他問:“師尊......?”
南聲聲給他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牧阮仙看着南聲聲的眼神閃了閃,舌尖繞了繞,轉而說道:“我們将他們趕下去,真的沒有事嗎?”
南聲聲做了幾個動作。
表示,逃。
牧阮仙興奮了起來,他要和師尊一起去浪迹天涯了嗎?
沉浸在興奮中的牧阮仙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然後和南聲聲乘着骨扇飛走了。
裴丹萱隻能看到他們二人飛走了,後面去了哪裡她就看不見了。
然後那群前來讨伐南聲聲的人們一齊上了無情峰,掀翻了無情峰之後,他們看到了山後堆滿屍骨的地下室。
他們以此為證據,情緒越發激昂,集結了千萬大軍,準備去讨伐那個“魔頭”。
幻境到這裡便結束了,裴丹萱眼前一晃,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聖殿門口。
這回她卻不想再走進聖殿,她向着南聲聲和牧阮仙逃走的方向走去。
明明幻境裡的這一切都昭示着是南聲聲的錯。
裴丹萱卻不想讓他們被抓住。
不知為什麼,就連那幢聖殿,她都不想進去了。
因為她知道,觀清聖殿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成為大陸第一勢力,絕對是沾了南聲聲的光。
所以她不懂,殿主在外面和那些人商量之後,知道了什麼東西,竟然就要去請南聲聲出來。
這一切她都不懂。
然後,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幻境破滅了。
裴丹萱發現自己站在安戈洛之島的外圍,她竟然被傳送出來了。
裴丹萱掩面哭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隻是心中格外悲傷。
裴丹萱離開了那座島嶼,她不願再回想在那裡發生的一切。
至于那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沒有精力去探讨了。
她想睡一睡。
在這個不知是什麼樣的牢籠的世界裡,好好睡一覺。
因為她聽得見。
聽得見那些人的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