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将餘寂旻的扔在地上,餘寂旻穿的是早上離開時的那身衣服。
餘罪太熟悉這個身影了。
黑衣人又問道:“老闆,怎麼處理這個人?”
餘罪揉了揉眉頭,低低罵了一聲,然後道:“把他放到床上去。”
這是一間空蕩蕩的房間,有一張床,沒有其他任何工具。
但床的對面卻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刑具。
餘寂旻被送上|床後,餘罪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發現脖頸處有明顯的紅痕。
餘罪怒聲對那黑衣人道:“誰讓你這麼用力的!”
黑衣人鹌鹑似地低下了頭,默默不語。
安頓好了餘寂旻。
餘罪示意甄槐上前,然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
過了一會兒,甄槐便帶着四五個黑衣人進來了,黑衣人手裡拤着一個鼻青臉腫、渾身是血的戴眼鏡的男人。
餘罪推着輪椅過去,掐住男人的臉問道:“你說說,餘虢都死了多少年了,你怎麼就對他這麼衷心呢?”
餘罪伸手,身後的人便遞上了一把小刀。
餘罪拍了拍男人毫無生氣的臉頰,又說道:“仰睿思,你是叫仰睿思是吧?”
“我那個名義上的親生父親呢,你猜他是怎麼說你的?”
“你對他這麼衷心,可惜的是,他說你連一條狗都不如......他揮揮手,你就巴巴地湊上來了,那些髒事,龌|龊事,你都在明面上幫他,可是他呢,他躲在你身後享受着似乎理所應當的一切。”
“他出事了,你又不顧一切地查找兇手,餘家其他人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
“仰睿思,你何必呢?”
“餘虢那個虛僞又懦弱的人,有什麼好的?”
餘罪見仰睿思不說話,他将那把銳利的匕首放到仰睿思的臉上,然後輕聲道:“你說,你不在乎所有的一切,我加諸了這麼多痛苦都沒能讓你開口,是為什麼呢?是因為愛嗎?”
仰睿思聽到最後一句話終于擡起了頭,他将眼神放了餘罪那張臉上。
那張最像餘虢的臉,正是因此,他當初才動了恻隐之心,留了他一條命。
隻是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殘疾小公子,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手餘家,這個看着純良的少年,騙過了他們所有人。
仰睿思從幹涸的喉嚨裡問出了一句話:“你恨、餘家人?”
餘罪的手停頓了一瞬,然後盯着仰睿思的眼睛,“對啊,你覺得我不該恨嗎?我那父親擁有那麼多孩子,可是為什麼要讓我失去母親,然後被束縛在那個牢籠一般的餘家,還要遭受那些小雜種的欺負。”
“你應該配合我,否則,你永遠無法逃出這裡。”
仰睿思笑了笑,蒼白的唇邊流下了一滴血液,道:“他死了,我逃出去了又能如何?”
餘罪道:“你該識相一點,外面可都是想要抓你的人,你在劫難逃。所以告訴我這一切吧,餘虢當初對我的小叔叔做了什麼,我小叔叔又為什麼會這麼恨餘家人。”
仰睿思冷笑了一聲,“你應該問餘寂旻對餘家做了什麼,他是惡魔。靠近他,你會入地獄的。”
餘罪睨着仰睿思道:“你覺得還有比餘家更像地獄的地方嗎?我的小叔叔,他是這片溺海裡唯一的渡舟。”
仰睿思突然瘋狂大笑了起來,“沒想到啊,餘家,竟然還有癡情種,你罵我是狗,難道你不更像狗嗎?哦,你連狗也做不了,因為他根本不要你。”
餘罪手上的動作突然一用力,在仰睿思臉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傷口。
他一字一句道:“閉----嘴----”
仰睿思不顧疼痛,爬着靠近餘罪,他笑着淚流滿面,笑得癫狂,看着餘罪的眼神裡又帶着一絲溫柔,他對餘罪道:“不如你喜歡我吧,我們在一起,離開覃市,離開這裡,我們多般配啊。”
餘罪手中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然後瘋子一樣地在仰睿思臉上留下了雨點般的拳頭。
“就憑你,你也配!”
餘罪手上沾滿了淋漓的血液,他暴怒地将面前所有東西推翻,卻仍舊不解氣。
然後怒吼着讓黑衣人帶着仰睿思滾,“将他扔出去,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
那些人擦着虛汗離開了,空蕩的房間裡還殘留着仰睿思的笑聲。
那笑聲,帶着一股力度,不停地撕扯着餘罪的心髒。
甄槐在一旁不知所措,小少爺真的脾氣太怪了。
餘罪等所有人都離開後,終于平靜了下來。
站在身後的甄槐不說話,喘着粗氣的餘罪不說話。
躺在床上的餘寂旻卻睜開了眼睛,對于方才的動靜,他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不少。
他曾經尋找過的仰睿思原來在餘罪手裡。
原來餘罪一直在背後調查着曾經那些撲朔迷離的謎團,可是,直接來問他,不就好了嗎?
是什麼原因,讓餘罪在他面前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