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衣......”
“绯陽哥哥,你乖乖坐在馬上,我将花摘來送你!”
“鶴衣......”
“绯陽哥哥,不要再盯着花看了,看前方!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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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離山原來是一處——
光秃秃的山,山上似乎不見任何木林。
關鶴衣将馬駒拴于一處青草茂密的地方,讓它去休整了,跑了半天顯而易見地累了。
關鶴衣和聞人绯陽慢慢向上走去,平整的草地上長滿了蒲公英,微風一吹,白絮便飄向空中,似然到了仙境。
蓬離山是一個奇妙的地方,關鶴衣笑着說這是他從前練習騎射之藝時發現的。
極美,是以想與绯陽哥哥分享。
與星空一般,都想與绯陽哥哥分享。
從前,烏衣巷裡的嬸嬸伯伯都極愛将東西扔給關鶴衣,關陽伯夜以繼日地為烏衣巷演了二十年的皮影戲。
關鶴衣出生時,關陽伯的皮影戲便演得爐火純青了。
關鶴衣被周遭的歡樂與純真影響,是一個在溢滿了愛的環境裡長大的孩子。
處于深宮的四五載,他卻壓抑着所有的天性。
一直到,遇見了绯陽哥哥。
關鶴衣向前奔跑而去,然後與山間的風盡情地擁抱。
這個瞬間,他是自由的。
關鶴衣回頭,笑容燦爛地揮手。
“绯陽哥哥,快來呀!”
聞人绯陽應聲跟上了關鶴衣的腳步,但他頗像一個才學會走路的孩子,跑得跌跌撞撞、衣袂翻飛。
聞人绯陽向前抓去,關鶴衣的衣角便那般從他手中悄然溜走。
少年一直被風推着向前跑。
一直跑到了蓬萊山頂,然後撞上了一棵參天大樹。
聞人绯陽這回抓住關鶴衣了。
幸好。
鶴衣未被樹撞上。
被聞人绯陽抓住的關鶴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大樹,然後突然大聲道:“我知道這是什麼樹!”
聞人绯陽擡頭看向關鶴衣。
關鶴衣指着大樹,輕聲道:“這是合歡樹!”
“古時有個傳說,男女定情之時合種一棵合歡樹,在合歡樹下拜堂成親一次,便會生生世世不分離,合而定歡。”
“這定是一對情人合種的,且已有了二十載了。”
關鶴衣上前摸|摸樹幹,手中比劃了一下。
聞人绯陽将目光投向這顆合歡樹,而後盯着合歡樹看了許久,又将目光一挪,就看到了在合|歡樹下笑得開心的關鶴衣。
關鶴衣側身坐在草坪上,背靠着合歡樹,向聞人绯陽招手,“绯陽哥哥,過來坐。”
聞人绯陽一動不動,隻呆呆立在關鶴衣身前,遮住了大片的陽光。
關鶴衣見聞人绯陽站着不動,便一把拉過了站着的聞人绯陽,聞人绯陽身形一顫,順勢跌倒在了關鶴衣懷裡。
他擡頭向上看去,關鶴衣眉眼如畫,英英玉立。
關鶴衣看着聞人绯陽,胸腔震動笑出了聲。
關鶴衣問:“绯陽哥哥你怎麼了?”
聞人绯陽從關鶴衣懷裡跌出來,與關鶴衣并排坐在了一起,輕聲說道:“我在想,到底是何人種下了這合歡?”
關鶴衣笑:“不管是何人,他們一定是一對美滿眷侶。”
聞人绯陽仰頭,後背貼着長得筆直的合歡樹幹,枝桠長出了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
那陽光,似乎被天神清掃下來,如瓢潑大雨般似地沖刷着聞人绯陽。
聞人绯陽胸腔中的種子被這雨點般的陽光澆灌,悄悄發了芽,小小的嫩芽才出世,略有些怕生,不敢從中冒出來。
關鶴衣又道:“我爹娘曾經就是這樣的一雙眷侶,不過他們沒銀子買合歡幼苗,但他們有了我這株幼苗。”
“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聞人绯陽下意識地問關鶴衣:“他們怎麼了?”
等問出口,聞人绯陽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問了什麼問題。
他登時坐直了身子,陽光從他身上抽走,聞人绯陽手腳亂放,不知所措起來。
“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