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花絮吹了滿天,它們似乎舍不得我,沾了我一身。但它們錯了,我不是一個處處留情的人。”
在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關鶴衣就再也不是那個心中有愛的少年了。
“這回,聞人弘和與她死得很慘。連全屍都沒有,被大火燒了個幹淨。”
“可惜的是,我沒聽到他們凄慘的叫聲。”
關鶴衣似在歎息,又似在惋惜。
聞人绯陽窩在關鶴衣的懷裡,一動不動,隻有微微顫抖的睫羽在顯示着他的不平靜。
他大略是聽懂了,他的父皇和母後都被燒死了。
屍骨無存。
關鶴衣輕撫聞人绯陽臉上的傷疤,聲音如春風化雨,就如同兩人之間從未存在過芥蒂。
“绯陽哥哥,乖一點。”
關鶴衣将聞人绯陽攔身抱起,緩步走下了星疏宮。
星疏宮的宮門緩緩合上,裡面的光景在聞人绯陽的眼中越來越遠。
坐在星疏宮内室的國師似是有所察覺,手下的棋子略微一動,又是一聲歎息。
關鶴衣抱着聞人绯陽回到了他從前的宮殿裡,命人端了一碗蓮子粥來。關鶴衣将聞人绯陽身上的外衫脫去,将他埋入了軟榻之上,而後一口又一口的喂聞人绯陽吃着蓮子粥。
聞人绯陽沉默地看着關鶴衣為他做着這一切。
他害怕,這隻是死前的一場夢。
關鶴衣一口又一口地喂聞人绯陽吃完了那碗蓮子粥,接過宮人遞來的手帕,擦拭着聞人绯陽唇邊的粥漬,輕聲問道:“好吃嗎?”
聞人绯陽微微一愣,艱難地從喉間擠出倆個字,“好吃......”聲音嘶啞不堪。
關鶴衣将琉璃碗盅遞過去,又吩咐人燒了熱水進來。
關鶴衣将聞人绯陽放入熱水中,緩緩褪去了他身上的内衫,溫熱的水意擦過聞人绯陽的身體。
聞人绯陽從剛開始的略微掙紮與忸怩,到最終任關鶴衣擺布。
關鶴衣輕輕拂起水波,水汽從浴桶中氤氲浮起,聞人绯陽像沉在虛虛浮浮的海裡,關鶴衣的臉擱在海的另一邊。
關鶴衣的手指骨節分明,輕輕将水撩在聞人绯陽的肩頸處。
聞人绯陽還是無法忍耐關鶴衣的觸碰,他一碰到聞人绯陽的皮膚,聞人绯陽就要化了。
心中那朵帶着荊棘的薔薇,又要從深處破土而出。
一陣顫栗中,聞人绯陽跌坐在浴桶裡,被溫熱的水淹沒,嗆入了好幾口水。
關鶴衣見聞人绯陽從他手中滑落,脫掉了他身上繁複的長衫,進入了浴桶中。
狹小的浴桶進入了兩個身形高大修長的男人,空間瞬間顯得逼仄起來。
關鶴衣抓住了亂動的聞人绯陽,溫熱的鼻息灑在聞人绯陽的肌膚上,激起了密密麻麻的癢意。
關鶴衣掐住了聞人绯陽的臉頰,細密的濕吻落在了聞人绯陽臉上醜陋的傷痕處。
“绯陽哥哥,你想逃去哪裡?”
聞人绯陽許多日子未進食,方才吃了關鶴衣喂的蓮子粥,又在方才嗆入了好幾口水,腹中略微有些難受,他忍住了身體的不适,微微擡頭看着關鶴衣,右眼那隻猩紅色的眼眸襯得他醜陋的面容更加難以入目。
隻是關鶴衣輕輕撫摸着他的眼睑,喃喃道:“真美......”
聞人绯陽怔愣在了原地,擡頭看着關鶴衣深邃如海的杏眸。
那是唯一一處與他截然不同的五官。
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聞人绯陽差點溺死在這片大洋裡。
如果時間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關鶴衣的身上的内裎在與聞人绯陽的掙紮中洇濕了,勁瘦的腰身與腹肌被完美的勾勒出來,聞人绯陽迅速閃過了視線。
關鶴衣伸手将聞人绯陽環在懷裡,而後将頭倚在聞人绯陽的肩窩處,寬厚的手掌在過去一年的戰役裡留下一些兵器磨出的繭子,聞人绯陽清楚的感知到,帶着的繭子的手掌撫過他臉上凹凸的傷疤,關鶴衣問道:“為什麼要劃爛自己的臉?”
聞人绯陽身子又一次僵住了。
輕聲答:“它是禍端。”一切的根源。
關鶴衣輕笑,摩挲着聞人绯陽的那張臉,而後湊過去,将唇印在了聞人绯陽略有些幹澀的唇上。
聞人绯陽修長的脖頸微微揚起,欲拒還迎。
關鶴衣察覺到聞人绯陽的動作,胸腔裡又溢出了點點滴滴的笑意,而後伸手撈過了聞人绯陽,将他死死按在了他的懷裡,不讓他逃離。
聞人绯陽這下欲拒不得拒了。
這次的吻來得極為猛烈,如狂風暴雨般席卷着聞人绯陽,關鶴衣死死按住了聞人绯陽,兇殘地攫取着聞人绯陽口中的津液與空氣,聞人绯陽要喘不過氣來。
一片淩亂中,聞人绯陽眼角蘊出了淚意,不停地喚“鶴衣......”,而這幾聲呼喚都被關鶴衣堵在了唇邊。
關鶴衣擡起頭,輕輕拭去聞人绯陽眼角的淚意,按壓着聞人绯陽被咬的通紅的唇。
“绯陽哥哥......”
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