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宣難得有些心虛,卻又忍不住笑起來。
“帝尊這一手好生厲害。”
應寒衣抿着唇,眼神古怪,黑色眸子壓得更沉了,“你以為恭維本尊兩句,本尊就會放過你?”
“那……多恭維幾句?”
不等應寒衣給出回應,賀卿宣就開始自己的誇誇,“帝尊,您的強大令人向往,您的風度讓人傾倒,您的威嚴足以震懾四方,您的存在便是我等奮鬥的目标,您的……”
“閉嘴!”應寒衣忍無可忍,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
賀卿宣快速眨動了下眼,接着便像一隻溫馴的小綿羊一樣乖乖閉上了嘴。
他的臉上帶着些許害怕的神情,身體也在微微顫抖,還不忘做出雙手捂嘴的動作,表示自己超配合。
光看表象還真是一個被魔頭欺負的小可憐。
然而,他的眼底深處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閃爍着一絲狡黠與期待。
靈動的眼眸跟會說話一樣,就差問一句“要不你也誇一下我”。
應寒衣眼含兇光。
一衆小弟子都要害怕得捂眼了。
他們天真善良的小師弟小命休矣!
隻不過,一息過去了。
兩息過去了。
小師弟還活得好好的。
額,這麼看,魔頭好像也沒那麼可怖了。
宗門危機解除,賀卿宣繼續研究起宗門内的護山大陣,不斷在原有大陣上修修改改。
應寒衣這次沒讓賀卿宣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遠遠地看着賀卿宣,似探究似思索。
賀卿宣一邊自顧自的動作,一邊好笑。
莫非對方還能從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中找出他身份的信息。
“帝尊分析出什麼了嗎?”賀卿宣嘴角上揚,語氣玩味,眼神中還帶着幾分戲谑,仿佛在調侃對方。
“分析出你這陣法結合了近百種大陣,其中上古大陣占七種。”
“唔,帝尊好眼力。”賀卿宣這下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他還以為應寒衣對陣法全然不解呢,畢竟對方向來是暴力破陣,從未解陣。
眼見應寒衣沒再搭理他,賀卿宣也不自讨沒趣,繼續研究陣法。
這一研究便是将之前不少搭好的陣紋去掉又換上新的,反反複複,不厭其煩。
等賀卿宣忙完,日頭已經過了五天。
一擡頭,微風悄然拂過,修長的竹子在風中輕輕搖曳,一身黑衣的大魔頭正在竹影下閉目小憩。
賀卿宣最熟悉的便是這個時候的應寒衣,被封無底深淵的大多數時候他不是閉目沉睡,便是眼眸猩紅陰鸷地看向某一處。隻不過在無底深淵時他就連沉睡眉心都是緊緊蹙着,現在卻是神态安然,享受着這片靜谧柔和。
賀卿宣嘴唇動了動,話到嘴邊了,又有些不忍打擾,硬生生給吞了回去。
“閣下這幅樣子倒真像個涉世未深的仙門弟子了。”
應寒衣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嗯?我本來就是涉世未深的仙門弟子啊!”賀卿宣語調微微上揚,帶着少年意氣。
“裝模作樣,惡心至極。”
相似的話賀卿宣前面也聽說過,那時應寒衣的聲音冰冷而充滿厭惡,現在反倒是像陳述。
不過陳述才更是傷人。
賀卿宣輕笑,“帝尊您若總是這般說,我是真的會傷心的。”
應寒衣無意與賀卿宣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閣下倒是心大,不若猜猜為什麼人人都想要你這個身體。”
“全靈之體,珍貴不已?”
“再猜。”
“帝尊着重強調是這個身體,看來是全靈之體有什麼妙用了。”
“閣下不是已經猜到本尊想要宣儀宮的某樣東西嗎?莫非還不知道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麼?”
賀卿宣知道對方又在試探他,笑着應答:“我怎麼會知道呢?”
他說着不知,眼中卻隐隐帶着狡黠笑意。
應寒衣心裡隻覺賀卿宣什麼都知道,不過在故意裝傻充愣罷了。
“閣下倒不如坦誠一點,這太上兩儀卷如今不過是殘卷,但能引得人不惜毀掉宣儀宮也要得到,看來妖族是已經得到了至少一份殘卷,此時正差你們宣儀宮的殘卷,以及你這個全靈之體。”
賀卿宣眼中還含着淺淺笑意,心中卻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