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寒衣冷寒的視線下,賀卿宣笑着投降,“好好好,我不說話了,還你片刻安甯。”
兩人此時距離水雲秘境已經越發近了,一路上碰上了不少的修士,賀卿宣細細數過所過修士的身份,其中妖修與魔修數量尤其多,難得遇上的幾個仙道,要麼是背後有修為高深的前輩撐着,要麼就是像他這樣跟在魔修妖修後面。
仙道勢微,以往他在宣儀宮也隻覺得是一個形容詞,此時,賀卿宣倒是切身感受到了何為勢微。
他們仙道弟子在那些人面前不是如同奴隸般滿身傷痕,就是被攝去魂魄,煉化了肉身,要麼是些容貌姣好,留着以色侍人的。
也難怪人修多修魔,不願師從正道。
這還是他所看見的,他沒看見的地方又有多少正道弟子慘死。
賀卿宣皺眉,他有心想要改變,卻又有些無力。
這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當初正道繁榮,便是因為有像長臨仙尊這樣的大能,而如今正道處于低谷,便是因為正道無一能走到最前面的強者,加上妖族、魔修、冥界各有大能坐鎮,又不斷攻打吞并仙門,正道自此陷入惡性循環中,難以翻身。
此時賀卿宣倒是有些明白為何宣儀宮對他寄予厚望,恨不得将他一口氣喂成胖子了。
因為,正道……已經等不起了。
“道友,你這爐鼎長得還挺帶勁,要不要和我換着玩玩。”
輕浮而又惡意的話語肆無忌憚的從側方傳來,賀卿宣擡眸就對上了一雙淫邪的眼睛。
那是一名魔修,身上有着隐藏修為的秘寶看不清修為,而他身後正跟着一身雪衣嬌弱無骨的漂亮女修。
賀卿宣眨動了一下眼眸,要不是對方直愣愣地看着他,他還真不覺得“帶勁”這兩個字跟他有關。
應寒衣對于這樣的小角色連多看一眼也懶得,并未搭理。
那魔修還當應寒衣是不滿意,一掌摟過自己身後的漂亮女修,在女子麻木的表情中在其肩上深深嗅了一口,随後露出享受沉醉的表情,“不知道友聽說過太初閣沒,這女人可是太初閣的少閣主,光是被捕時修為就已是金丹,如今幾百年過去,這女人的修為可是都已經到金丹圓滿,乃是極品爐鼎,若不是我身份擺在那,又剛好對道友你的爐鼎感興趣,這樣品質的女人道友怕是一輩子也碰不到。”
漫不經心的話語,俨然隻是将那女修和賀卿宣當做了可以随意交換的物品。
賀卿宣卻在聞言後微微一愣,這女子竟是太初閣少閣主。
想當年太初閣與他們宣儀宮同為仙門大派,如今宣儀宮勉力維持自己宗門的正常運轉,前不久險些滅門,太初閣更是幾百年前就已經被諸多魔門攻打成功,門下弟子死傷無數。
那魔修看着年紀不大,卻能有如此身份特殊的金丹圓滿爐鼎,不出意外,其當是玄天九州界第一魔宗——焚天神宗的親傳弟子。
而他們的下一目的地,正好是焚天神宗所掌管的焚天試煉。
賀卿宣暗道麻煩,這年頭變态就是多,連男人都不放過,應寒衣要真是把他送出去了,他還得想想怎麼自救。
“若是我不換呢?”應寒衣冷淡發問。
對于自己爐鼎洋洋得意的魔修愣了一下,露出“你玩我”的表情,随後似乎了然,“你這爐鼎想來是新弄來的,的确靈動漂亮,但不過是洩欲的玩意兒,又不是用了就不還了,我們交換着玩玩罷了,你要小爺我這爐鼎,小爺還舍不得呢。”
魔修說這話時全程掐着那女修的下巴,女修麻木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想要推開魔修的手,卻又無能為力。
應寒衣并沒有搭理魔修,徑直便往前走。
賀卿宣多看了那女修一眼,從那眼中瞧見了對方對死的渴求,但其身上必然有阻止其尋死的物件,想死卻又死不了,隻能不斷地承受痛苦。
賀卿宣心頭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竟是再一次想起了當年被抓走折磨時。
他很想救一救這個女子,救一救……當年的自己。
理智讓賀卿宣審時度勢,此次水雲秘境來的多是妖修、魔修,且幾乎全是出自各大宗門,一旦他冒然出手,他極有可能将自己推入危險之中,大魔頭特意隐藏身份,他若是讓應寒衣因此暴露,應寒衣真就不會惱怒嗎?可感性上,他真的能夠做到無動于衷嗎?
走了兩步,見賀卿宣沒動,應寒衣簡單來了一句,“跟上。”
賀卿宣微怔,都有些不好意思現在不厚道了,他快步跟上,思考着進入水雲秘境後去撈這些仙門弟子的可能性。
“站住!”被人如此無視徹底激怒了那魔修。
他自持身份,若不是面前這男人實在看不出深淺,他早就直接搶人了,哪還會好聲好氣地玩交換遊戲。
随着魔修的一聲站住,應寒衣與賀卿宣身邊出現了無數道暗芒。
魔修獰笑道:“道友,一個爐鼎而已,仙道又不是沒人了,作何想不開得罪一個你惹不起的人,今天這人你是不想留下也得留下了!”
都打算要走了的賀卿宣:“……”
這小子好狂!
他大概不用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