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似乎對自己正道弟子的身份十分認同。】
三人走了好一會,這傳音竟是突然響在賀卿宣的耳邊。
的确,一個奪舍老怪,在原主的地盤裝模作樣一下也就算了,何必在外面也真把自己當正道弟子。
應寒衣就是故意的,看似将選擇權放在了賀卿宣手中,實則不過是又一輪的試探。
賀卿宣微不可察地歪頭,好似完全沒聽懂應寒衣的意思,【我本就是正道弟子,何來認同之意。】
【所以閣下這是抛去前程往事,做好當一名正道弟子的準備了?如今形勢正道可不好當。】應寒衣嘲弄道。
賀卿宣似乎真的有很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随後控制不住地輕輕笑了一聲,【的确不太好,自長臨仙尊隕落,正道一日不如一日。】
【那閣下為何還要加入正道行列。】
【因為我喜歡逆天改命,正道的人最是愚蠢,明知不可為,偏偏還要舍生取義地去做。】
如當年的長臨仙尊,耗費真元隻為封魔。
又如上一世的宣儀宮殘留,他那會被妖修抓走,并不知宣儀宮最後是何下場,但時不時便能聽到有宣儀宮門人來救他,每一個被抓到的人都是帶到他面前折磨至死的。
為什麼呢?明明知道是送死,又為什麼還要來?他開始祈禱不再聽到宣儀宮的消息,不要來救他,這是不劃算的,可他們還是來了。
他們真的挺傻。
長臨仙尊,大長老,冉秋岚,那一個個有來無回隻為救他的師兄師姐以及師叔們,都是這樣的傻子。
為了心中的道,為了正道的複興,做出可能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說完之後,賀卿宣又笑了一聲,【但我其實挺喜歡這樣的愚蠢,帝尊似乎也并不讨厭。】
【不要妄圖窺探本尊的想法。】
賀卿宣安靜不再言語,應寒衣反倒又問起,【你可知長臨仙尊為何封印本尊。】
【因為滅虛帝尊意圖煉化諸城以殺破道,一舉飛升。】
【一派胡言。】
賀卿宣臉上表情淡淡,不甚在意地道:【那看來是有人故意誤導。】
應寒衣似笑非笑,【可本尊又怎麼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萬一是你想轉移本尊對宣儀宮的仇恨?】
【此事我并未身處其中,所知所言也不過這個身體的記憶。帝尊信與不信與我無關。】
賀卿宣嘴上雖這麼說,但的确有轉移應寒衣對宣儀宮仇恨的意思。當年之事乍一看毫無問題,應寒衣本是宣儀宮弟子,後墜入魔道,又欲不顧蒼生大開殺戒,宣儀宮清理門戶,一切都說得通,可這兩人乃是當初戰力最巅峰,此事兩人一死一封,受益者正是妖族,魔修,乃至冥界,這其中當真無人做推手嗎?
在兩人說話間,一行三人已經抵達水雲秘境的入口外。
此時水雲秘境還未真正的開啟,外面圍滿了各大勢力的人,其中一身暗紅弟子袍的人尤其多,剩下的也多是衣袍統一的其餘宗門弟子,這種秘境仙門的人幾乎都有近千年沒有參加了,畢竟他們一旦參加,便會成為這些家夥的獵物。
就連賀卿宣與溫清涵這兩個“有主”的仙門弟子,都被無數的目光掃過。
尤其是應寒衣對兩個爐鼎的态度還冷淡,已經有不少魔修、妖修蠢蠢欲動起來。
以防先前的情況出現,賀卿宣一邊捏住應寒衣的衣袖,一邊往應寒衣的身後躲。
“哥哥我害怕。”
賀卿宣的聲音很小,無端讓話語多了幾分真實性。
姿容無雙,氣質卓然的美人,加上那在妖魔中少見的白衣,無異于黑夜中的皎月般顯眼。
蠢蠢欲動的妖魔們垂涎之意更濃。
被人拉着衣袖的應寒衣,“……松開。”
賀卿宣裝作更加害怕的模樣,幹脆抱住應寒衣的胳膊,可憐巴巴道:“哥哥,他們一直看着我,我害怕。”
應寒衣有被某人的裝模作樣煩到。
賀卿宣其實也不想每次都威脅應寒衣,應寒衣好歹是渡劫期大能,現在受制于道侶契約,才滿足他的一些要求,壓根不是長久之計。
他現在這樣隻是做做樣子,想要自己動用靈魂之力來威懾一下那些家夥。
就在這時,一股魔氣從應寒衣周身蕩開。
這魔氣沒什麼攻擊意味,但感受到這股魔氣的人無不是面上變色。
應寒衣冷漠開口,“我的人,諸位一直看着作何?”
隻是一句話,周遭不少目光都收了回去,唯獨還有一兩道自持修為的神識隐秘看着。
這人怕不是簡單的金丹後期。
同樣打算出手的賀卿宣:“?”
他先是一愣,随後笑開,“哥哥,我要愛上你了。”
“閉嘴,松開。”
賀卿宣笑着松開了手,正要再說點什麼,應寒衣就再次重複了一遍,“安靜。”
賀卿宣眨眼,配合地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