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今越起身道:“我靈力恢複了。你們休息好了嗎?”
這句話将楚翊從回憶中被拉回。
他驟然睜開雙眼。茶色眼眸中還彌漫着些許朦胧霧氣。
以及一些殘留未盡的負面情緒。
輕眨了兩下,便恢複了清明。站起時順手給自己使了個清潔術,擡臉揚唇笑道:“我沒問題了。”
他目光忽的一頓,瞥見自己手上好像多了個什麼東西。
再次擡手,看清無名指處多了枚藤蔓狀的戒指。
大概是方才那段時間,有個人趁他沒注意給戴上的。
楚翊慢吞吞看向謝宥白,在那人臉上笑容即将綻開時,他将手指上戒指一捋,徑直砸在了謝宥白臉上。
他并未用多大力,但動作間不可言喻的侮辱之意盡顯無疑。
謝宥白顯而易見的發愣,片刻後,眼睑垂下,被遮住的眸子閃過陰狠戾氣。
分明并不算得是個好脾氣的人,但那雙狹長的眼睛掀起後又轉而盯了楚翊好一會兒,忽的扯了下嘴角,蹲下将那枚被人棄如敝屣的戒指重新攥回手心。
力道大到幾乎要将掌心硌紅。
謝宥白聲音有些低:“不喜歡可以直接告訴我。”
長卷發也順着他低頭的動作,垂至脖頸,顯出幾分落寞可憐。
祁今越在楚翊扔戒指時就緊繃的神情在這一句話出口後終于松和下來。
剛還以為鬧了這麼一出,兩人又要打起來。
還好還好,别在她面前打就行。等她出了這個山洞,這兩人愛怎麼鬧怎麼鬧,隻要别再把她牽扯進來了!
但還沒等她慶幸幾秒,就聽見楚翊的聲音響起。
“好啊,那我再強調一遍,”楚翊少有這樣動怒的模樣,眸色冷得徹底,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歡你的戒指,更不喜歡你。離我遠一點。”
祁今越:“……”
誰來救救她?!
别打起來啊啊啊!!
“為什麼?”謝宥白至此也不明白楚翊為何這樣排斥他。
他從楚翊的眼裡能夠看見清晰的恨意。
世上哪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更别提,他們隻見過兩面。
所以,到底為什麼?
謝宥白執着地想問出一個答案,但顯然,他的執着落了空。
楚翊側過頭不再看他,斂着眸,調整好呼吸。
朝祁今越道:“準備出去了是嗎?我沒問題,開始吧。”
祁今越活了近二十年,第一次發現自己好像有頭疼的毛病,觸發條件大概就是楚翊和謝宥白這兩人湊一起。
她抿着唇,看向謝宥白,問道:“你呢?準備好了嗎?”
謝宥白依舊緊攥着戒指,面上笑道:“當然。”
半晌,他松開手,慢條斯理将藤蔓戒指重新戴回手上。
翡翠似的綠纏繞在因久不見光而格外蒼白的手指上。
謝宥白幽冷的目光在其上停頓好許,自顧自說道:“既然你不喜歡這個,我下次送别的。”
楚翊冷漠道:“你送的我都不喜歡。”
他這話在謝宥白預料之内,便也不再露出絲毫惱怒的情緒,隻輕笑了一聲。
好在這一回兩人都沒再繼續争執了。
三人合力将封閉此山洞的堆積碎石劈開。
一聲巨響後,灰塵蹁跹,嗆得人咳嗽連連。
祁今越将眼前煙霧揮散後,用劍尖點了點狼妖的身體:“對了,這個怎麼處理?”
楚翊都快忘了這回事了,看着狼妖身上的無數瘡痍,摸了摸鼻尖,道:“你們分吧,我沒出多少力。”
祁今越覺得他這話謙虛了,真正沒出多少力走神劃水的分明是他身旁那位。
楚翊身旁那位也開口了:“我也沒多少興趣,你拿走吧。”
祁今越也沒和他們多客氣,急着遠離他們兩人,便将狼妖屍體整個直接收進了芥子囊。
“等我回宗彙總後,再折算成靈石送至你們宗門。不過既然你們都興趣不大,妖丹就不分給你們了。”
元嬰期狼妖的妖丹可是價值很高的。
楚翊和謝宥白對她的決定都沒意見。
祁今越臨走時,突然發覺她還不知道楚翊的名字和宗門,便問了一嘴。
楚翊猶豫道:“逍遙劍宗,鐘漣青。”
多虧她這一問,楚翊才想起自己此刻用的還是鐘漣青的身體。
所以他今日是用鐘漣青的身體捅了謝宥白一刀……
隻愧疚了一瞬,楚翊就釋懷了。
這也隻能怪鐘漣青倒黴,怎麼就和他交換了身體呢。
他向來又是個止不住脾氣的。
祁今越聞言挑了下眉,粲然一笑:“我聽易烜之提起過這個名字,原來你就是鐘漣青。百聞不如一見,你很厲害!期待在問天試上遇上你。”
楚翊一聽這就是官方說辭,心道祁今越那作為少宗主的圓場本領又上線了。便也禮貌回應:“多謝。”
祁今越先行離開了。
楚翊搗鼓了會兒他的芥子囊,總算找到張傳音符。
他現在很想,很想見到鐘漣青。
傳音符因注入靈力而亮起淺淡白光,他默念着鐘漣青的名字,旋即将符紙甩出。
在注入靈力的那一刻,傳音符就和主人有了片刻的相通,沾染了主人的氣息,便知曉主人心中所想,欲喚它駛向何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