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爾墨發柔潤落于身後,有些沐浴後的潮氣,沾了幾縷在背上,襯白更白,濃更濃,愈發突出她優越的體态。
祝卿安卻沒有欣賞的心思,猛然往後一轉,磕磕絆絆道,“師,師尊,您穿好衣裳。”
哼……一聲若有似無的笑,淡在滿屋檀香裡,随後被越爾的話掩蓋,“忘了你腼腆的性子了。”
“回身來罷,藥給為師。”
祝卿安把藥包揪在懷裡,支支吾吾的,“您,您穿好了嗎?”
她自小如此,似乎是天生地對女人身子十分羞澀,漸漸就發展成不慣她人接近,也不敢親近她人,加之自己從來隻有被謾罵的份,更别提有什麼夥伴能到互看身體的地步了。
面對師尊也是這般。
但越爾似乎沒有什麼羞恥之心,當然她或許有,可那也該是對着同齡女子,如今面對一個半大的小姑娘,實在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她難道還擔心一個小屁孩對自己圖謀不軌不成。
“行了,轉過來吧,該害羞的也應當是為師,你羞澀什麼。”越爾披好衣袍無奈道。
她方才畫完符,身上有殘留些朱砂同硫磺的氣味,太難聞于是去沐浴了一番,回來才是換件衣裳的功夫就聽見了敲門聲,若是貪歡和無憂,都會在門外候一會,她便打算換完再出去。
結果回頭一瞧是這小家夥,不聲不響就跑進來,還說這說那的,好似她怎麼她了一般。
糟心孩子。
祝卿安這會也發覺是自己無禮了,把藥包遞過去還低着頭,溫吞出聲,“抱歉……”
“擡頭。”越爾落眼看她,輕悠道。
兩人間靜了一瞬,祝卿安才慢慢擡起頭來,小心翼翼觑她一眼面色。
女人尚未描眉染唇,眉色淡淡,唇色也淡淡,唯有一雙丹鳳眼美得恰到好處,眸光流盼,送一寸秋波,徒添幾分柔意。
眼尾那處紅痣天生的豔紅,被人揉顯了一般,楚楚顫顫一點,太矚目,奪人心神。
祝卿安心道是自己害怕師尊生氣于她不請自來,才會心頭跳快如此多吧。
她逼着自己與這女人對視,藥包給過去,“那位向長老說,每日隻需放一顆,用三停三,不可擅自多加。”
越爾一挑眼,那點紅痣也跟着動了動,害得祝卿安心口也一樣動了動。
她恍然發現,師尊于世俗目光而言,的确是極美的,隻是自己鮮少去評價她人樣貌,認識這麼些日子居然毫無所覺。
祝卿安回想自己短暫的人生閱曆,驚訝發現她見過的人也不少,但如師尊這般面容美,周身氣段也如此卓絕的人實在是少……或許也找不出第二個。
嗯……師尊就是第二個。
要說美自然還是娘親最好看,她兀自在心裡點點頭,把師尊往後排了排。
“這會兒就已經知道長老名諱了?”女人聲音帶着淺笑打趣她。
祝卿安一激靈回神,連忙搖頭,“沒有,是她徒兒告訴我的。”
“連藥閣大師姐也認識上了,唉……”越爾捏捏她臉,故作悲傷道,“果然為師遲早是要被抛棄的存在呢。”
祝卿安頭皮發麻,這女人捏她臉也不溫柔,雖不至于痛,揉揉這揉揉那的很不舒适,她往後退了一點兒才嘟哝道,“可我最後不也是要回到您這兒嗎?”
越爾聞言微愣,半晌突兀笑一聲,搖搖頭放過了她,手滑過藥包便收進了镯子裡,繞過人往床帳旁的梳妝台去。
“你去茶幾坐一會,為師等會帶你出去。”
“去哪兒?”祝卿安捧着臉揉剛剛被捏過的位置。
“給你量幾套衣裳,朝眠峰上沒有合适你的。”
“我身上這件又是如何回事?”祝卿安疑惑扯了扯自己的袖口,這件衣裳她穿着還挺合身的。
“呵……”越爾正抿完一紙口胭脂,光唇尖這一點兒紅便已将她滿身氣色提起來了,疏懶回頭瞥來。
“你那身是為師年幼時穿過的。”
祝卿安一僵。
忽然連站都不知道該如何站了。
*
越爾不會虧她吃穿用度,于是收拾好之後便帶這孩子去了一海之隔的蓬萊仙島。
蓬萊三百年前還是隐居世外的海中仙山,避不外出,也從不接納九州人入内,但經由仙魔大戰後,仙山被魔入侵,島中居民死傷慘重。
後來天魔被鎮壓,魔族餘孽也潰敗而逃,隻留下這處苟延殘喘的島嶼。
蓬萊島主為了重現蓬萊仙島的榮光,便打開仙山通道,允許各路修士前來遊玩或交易,帶動生氣。
如今也成了九州最大最繁華的商會駐地。
“這次就先去量身,以後得了空閑再帶你來這兒閑住一段時日。”越爾先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