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丁銜笛邊上的小師妹和她道歉,“對不起啊二師姐,剛才我沒控制好力氣,你疼嗎?”
原主的小師妹頭發盤成兩團,像挂了兩隻過分發酵的饅頭。丁銜笛沒好意思對她生氣,問了句:“我剛才睡着了?”
梅池:“你看上去像死了。”
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她們兩個坐在一排,後面打瞌睡的人聽到這句話笑出了聲。
道院内看衣袍的顔色區分所學之道,對方也是劍修,頭冠歪斜,鬓邊的碎發也不服帖,乍看像是假的。
丁銜笛卻從她垂落的紫色長穗耳飾對上了書中的名字——倦元嘉。
穿成惡毒女配的丁銜笛清楚原主彎愛直,卻在翻頁中找了女主隐藏的感情經曆。
明菁之前有一樁親事,定的是倦家分支的某個男修,也可以算倦元嘉的堂哥。
因為明菁順利從旁支晉升,成為繼承人之一,親事也随着地位更改。
可惜往上找并沒有适齡對等的男修士,左右琉光大陸并沒有同性不可結為道侶的規則,就這麼把倦元嘉的庚帖換到了明家,也沒說有沒有婚約。
丁銜笛還沒說什麼,她穿書送的小師妹轉頭沖這人不高興地道:“你笑什麼?”
劍修的道袍都是藍色系,從布料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富貴程度,布料明顯質地上乘的女修微微聳肩,回梅池的話:“笑你說話。”
書中對原主描寫不多,除了引出魔族的線,也就是為了襯托女主的萬人迷屬性。
丁銜笛才看了一百多章外加跳了自己身份的結局,并不知道後期作者有沒有解釋三宗的定位,更不知道這位小師妹在書中還有沒有後續。
按照原主的炮灰設定,小師妹肯定更沒什麼出場了,也可以算書中的路人。
丁銜笛突然有些羨慕,能當路人都比做惡毒女配好。
同樣的劍修道袍穿在梅池身上肩線都溜到手肘,隻比丁銜笛小兩歲卻過分稚嫩的小師妹胃口也不小,上課還在往嘴裡塞吃的。
修道之人不重口腹之欲,她才入學就因為日日光顧飯堂得了飯桶外号。
“二師姐,我說錯了嗎?”
梅池一雙眼圓滾滾的,臉圓得和丁銜笛親媽養得那隻美短一樣。
被問的人難以回答,隻能反問:“我怎麼就看上去像死了。”
台上的座師已是琉光修士中的大能,不怎麼管台下的弟子,對這種小讨論也睜一隻眼閉一眼。
趁着座師講課,丁銜笛在小師妹那補了個前情提要。
原主心悅明菁多時,斥巨資仙鶴寄情,昨日劍修系公共課後被明菁叫出去當面拒絕了。
嚼饅頭左搖右擺的小師妹還挺會安慰人:“二師姐,你别難過,那麼多人給明師姐寫了情信,她隻單獨當面拒絕了你,可見你是特别的。”
周圍是放課的熙攘人群,當然有人聽到了梅池的話,嗤笑聲不斷。
坐在後面的倦元嘉還沒走,這人不太像修真世家正兒八經培養的少主,更像個街頭嗑瓜子看熱鬧的,附和道:“昨日我與你們同上一堂課,也是這麼覺得的。”
這句話是不是有個人恩怨丁銜笛不清楚,倦元嘉也是前一百章的背景路人,或許有個隐藏身份,丁銜笛更無從得知有沒有揭露。
她無言以對,對上小師妹真誠地眨眼,說了句謝謝。
方才被座師提問的少女正好路過,即便蒙着臉,丁銜笛認為賭一把也無妨。
也不知道對方失望什麼,擦肩還罵了丁銜笛一句蠢材,聲音依然帶着天然的柔弱,重合率起碼百分之九十。
周圍不乏看熱鬧不着急趕下一堂課的人,方才和遊扶泠同桌而坐的女修未曾想對方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喊了聲她的小名提醒。
阿扇。
連小名都一樣。
丁銜笛不再猶豫,走上前攥住遊扶泠的手腕:“你站住。”
氣氛凝重,不少走到大門的人去而複返,正準備返回劍修系授業大廳的明菁也回看了一眼。
人群中心的系着黃色銅錢發帶的劍修正是昨日她拒絕的那一位。
“發生什麼了?”
“可以啊,點星宗的破落戶居然敢對煉天宗的寶貝疙瘩對沖。”
“遊扶泠不是說句話都要喘三口氣麼?今日居然還能和座師對論,我看她就是演的。”
“非也,她可是煉天宗千餘年來修為最高的人了,現在多少人為了金丹期還要不眠不休,她天生就金丹期,能一樣麼?”
“得了吧有什麼可以羨慕的,這世道無論多刻苦修煉也無法飛升,實力再強又有何用,最後不就是謀個隐天司的差事,賺點碎銀罷了。”
“那你笑被明菁師姐拒絕的丁銜笛做什麼,人家雖然修為低,好歹是三宗記錄在冊的弟子,和你能一樣嗎?”
周圍的人聊着聊着還吵了起來,道院弟子的公共課都在這棟元真殿上,此刻可謂熱鬧非凡。
丁銜笛越聽越是茫然,她沒有松手,反而微微靠近,似乎要隔着面紗補上對方遮掩的半張臉。
我是出車禍死了還是半死不活?
那遊扶靈呢?
丁銜笛有記憶開始,遊扶靈的名字就伴随她長大。兩家住在市中心的對角線,父母的圈子和對方父母的圈子有交集卻也有泾渭分明的地方。
她們會在各種場合露臉,不少人認為她們是最令人羨慕的獨生女。
和丁銜笛父母的聯姻不同,遊扶靈是因愛而生的孩子。
被人诟病的名字也是家裡人找遍大師算的,對普通人來說晦氣的名,是為了保她病弱軀體的壽命。
傳聞除去不可抗力,遊扶靈這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可以長命百歲。
丁銜笛對玄學沒什麼感覺,圈子裡不乏相信這些的,她也不至于因為圈子裡的人分為兩派就詛咒遊扶靈去死。
很多人以為她們關系很差,也有人當面問過丁銜笛你們是不是吵過架。
她們根本不熟。
即便從小到大都上一個學校,但從不同班,哪怕是同台的競賽,非必要的領獎,她們兩個總有一個人不到場。
有人評價這也算一種王不見王。
甚至丁銜笛的父母和家人也有問過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丁銜笛搖頭,這幾乎是一種不用确認的默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兩個人出生就被放在一起比較,也厭煩這樣的狀态。
哪怕丁銜笛是明面上可以從字面意思的身體健康上壓制遊扶靈的那一個,依然不喜歡回答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