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猶豫不決時,踢門的聲音猛地從隔壁傳來!這下可好!不用看了!
她一個激靈貓着腰進了離她最近的東廂房--是個雜物間,有條不紊地分區放着閑置的桌椅、廚具、清潔用品等,房間雖大,卻擠滿了堆得滿滿當當的架子。
這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這看起來像是個絕妙的捉迷藏地點,隻不過代價可能是性命。
她手腳麻利地翻過了桌椅堆成的小山,打開後面一個落灰的櫃子,将裡面陳年不用的棉被床單枕頭統統拿了出來,自己鑽了進去。萬幸中的萬幸--後腰上的傷口不太疼,隻是有點緊,沒崩開,沒留下血迹暴露她的行蹤。
文曲星渾然沒有察覺到危險,或者說這傻貓完全被水池裡的魚勾走了魂,從進院玩到現在一點都不膩,還在锲而不舍地用爪子夠池邊的鯉魚。
經過了這幾天的曆練,文曲星也大有長進--它對王默語的控制耐受度也提高了,王默語不得不分出不少靈才把文曲星不情不願地從池塘調度到東廂房裡。人家一點都不領情,一進門就哼哼唧唧的。
“你乖乖聽話今天晚上加餐一個罐頭。”王默語隻能好言相勸。
她前腳穩住了文曲星後,後腳一摸兜慌了神。逃得太匆忙,手機忘在了池塘邊。
像是感知到了王默語的召喚,她的手機鈴聲偏巧在此時地響起。她暗暗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偏偏這個時候來消息。
手機鈴聲響起的一刹那,暴躁的踢門聲也戛然而止。完了,怕不是踹不開隔壁院子聞聲來這個院子。
池塘裡的魚這時可以派上用場了。她随便挑了一隻分出靈去控制。
剛進入魚的身體,她就感到強烈的不适應。雖然魚的身體會自動進行大部分生命所需活動,但是一旦她注意到身體的活動時,就會自動擋轉手動擋,比如:呼吸。
腮呼吸的感覺很奇妙,腮一開一合,水流從身體的一部分經過,微妙的舒适和放松感随着水流的經過變得一波又一波地傳遞到大腦,再傳遞到她的靈。
好不容易适應了呼吸後,她不熟練地擺動着身體,試圖把身體立起來看看院子。
天色似乎已經很黑了,池子裡的光線很暗淡。
一個猛烈的水波襲來,她像是被踹了一下肚子一樣,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魚的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遠離波源方向。
到平靜處她轉身一看,要不是魚沒有聲帶,她一定能叫出聲來。
兩條柱子般的腿直插入水底,一個赤裸着上身的巨人正俯身用手從池塘中翻騰着,他蓬頭垢面的,穿着髒兮兮破碎的褲子,身上全是一道一道的傷口,腹部有個黑乎乎的洞,似乎裂開了,正在滲血。
王默語透過魚的眼睛初看這個場面有點慌張,巨物恐懼症爆發。後來再冷靜一想,這和貓、蟲子的道理一樣,是魚太小了,第一次附身在水裡的生物讓她慌張到差點喪失理智。
從池水到他的腿的高度來看,大約是個一米九的高大男人。
還好,比巨人矮點。她躲在櫃子裡安慰自己。
男人猛的一撲,雙手握着一條還在拼命掙紮的魚,他彎着腰直接沖着魚肚子就咬了下去!
王默語看得直作嘔。
男人就像吃面包一樣,絲毫沒有停頓,一口接一口地繼續啃噬着手中的魚,連魚頭都不放過,張嘴就咬。咀嚼似乎也是多餘的,隻有撕咬和吞咽。
吃到最後隻剩半根魚骨頭時,他才看起來滿足了一些,扔掉了殘缺的魚骨頭,擡起頭來。
王默語這才看到他的臉,血和着泥打绺的頭發濕答答地粘在他布滿傷口的臉上,他的嘴被魚刺紮的血肉模糊。
沒錯了,這絕對就是醫護人員提到的“瘋子”。
瘋子漸漸直起腰來,王默語跟随着魚群控制着小魚遠離他。
他的頭漫無目的地轉着,忽然目光瞄準了魚群,直勾勾地看向王默語附身的魚!
對視的瞬間,王默語感覺很怪異,那是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沒有感情的臉,仿佛隻是個機器一般,似乎不是看到那條魚,而是拍到那條魚。
幾秒鐘後,瘋子挪開了視線,開始掃視整個院子。王默語暫時松了口氣,有一瞬間她以為瘋子要來抓她俯身的魚。她分了更多的靈到文曲星身上,生怕它出聲。
瘋子的頭轉了一圈後,退出了池塘。王默語長籲一口氣。
她控制魚遊到水面上方目送瘋子離開。
不對勁,他沒有走向大門口。瘋子加快了腳步,消失在魚的視野之外。
王默語回憶着院子的構造,瘋子跑向的是五棵桃樹的方向的話……
不是門口,不是正房……不是……
是東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