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釉魂不守舍,顯然在昨晚的襲擊中受到巨大驚吓。
他顫抖地扶住茶幾,勉強支撐住身體,眼睛直直盯着腳尖,重複了一遍。
“我的人魚……被搶走了……”
緩了兩秒,像是忽然從噩夢驚醒,顧清釉直接揪住喬達衣領,将喬達肥碩的身軀猛地拉近,怒吼。
“我的人魚被搶走了!聖格雷爾必須要為此負責!”
“合同上寫了,你們提供運輸途中的安保!”
喬達耳朵發出一陣嗡鳴,鼓膜刺痛,整個人被顧清釉晃得暈頭轉向。
“顧總,您先别激動,我們總得先搞清楚怎麼回事……”
蒙洛捂着腦袋踉跄着進來,臉色蒼白,他帶來的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
“教授……所有人魚……都不見了……”
喬達的表情僵住,眼睛睜得老大。
“你說什麼?!”
喬達不顧身體狀況,猛地站起來,眼冒金星,腳像踩在棉花上。
走出客艙,看到受傷的手下們正在為彼此包紮。有人上去打算扶一把,被喬達猛地推開。
他咚咚咚跑向關人魚的地方。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來到走廊,喬達的速度慢下來。門開着,每朝貨艙走一步,心就涼一分。原本他還存在僥幸,可直到走進門内,感覺身體已經變得冰涼——
所有魚缸都空了,地闆是散落的水漬。
沒了,全沒了!
從鲨礁島趕來接應的船到達,醫生為喬達包紮腦袋。
顧清釉頭上也有傷,情況比喬達輕。
蒙洛心有餘悸回憶。
“當時船體在海浪的作用下劇烈搖晃,所有人魚的狀态都不好,我嘗試過很多措施,沒有任何效果。無奈之下就打開玻璃缸……然後忽然燈熄滅了,我被人打暈在地。”
其他人紛紛補充。
“有一隊人沖上來,扔的炸藥威力不大,但是嗆人得很……”
“對方數量不少,守在貨艙走廊的弟兄趕來支援,結果被一通掃射……”
“他們實在是太有素質了!居然分成兩路,先來的制造混亂把我們集中起來打殘,後來的直接把人魚搶走!”
“等等, ”喬達起疑,“你們親眼看到他們帶走了所有人魚?”
安保負責人愣住,“我……”
回答卡在喉嚨邊上,他眼睛提溜一轉,“沒錯!我親眼看到那群家夥帶走了所有人魚!”
話音剛落,手下也反應過來——
“是的是的,我們都看到了!”
“他們的裝備比我們精良太多,人數也占優勢,那些家夥居然搶了人魚直接大搖大擺離開。”
“太嚣張了!簡直法外狂徒!”
“他們把電閘拉了,輪船上的監控無法實時備份……”
鬼知道人魚去了哪裡?說不定趁亂逃走了!人魚逃走,那不就正好說明他們職責有失嗎?
與其這樣,不如直接把鍋甩出去。
安保負責人胡亂比劃着: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我們采取緊急預案,積極應對,敵人也收到襲擊,奈何他們居然又派來一隊強兵,完全壓制住我方,我方堅持輕傷不下火線,最後全軍覆沒……”
喬達問:“你們不是槍火交戰嗎?為什麼他們全是死于割喉?”
安保負責人:“這……”
“這是我的保镖幹的。”
顧清釉接過話頭,僞裝成紅毛保镖的小弟在拉完電閘後原本計劃跟着戴夫撤退,但顧清瓷要跟着李雷走,所以小弟便留下來繼承僞裝紅毛。
“顧總的保镖真是深藏不漏,暈船都能以一敵十。”
不知道是否出于對己方人員失望,喬達的話聽起來有點陰陽。
顧清釉:“在精不在多嘛。”
安保負責人趕緊找補:“是襲擊者太過兇殘和狡猾,我們真的盡力了。”
喬達眼眶眦裂,額角青筋像蟲子一樣爆起,臉氣得通紅。
嚣張……
實在是太嚣張了!
簡直就是騎在自己脖子上拉屎!
他心中有懷疑對象,或者說,他十分确信就是那人幹的。原本以為還能維持虛假的和善,至少彼此能體面,沒想到維克多這次選擇直接撕破臉。
喬達按下心中憤怒,又将眼神轉到顧清釉。
疑惑再次升起,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事實上,他的感覺是正确的,因為哪裡都不對。
喬達問:“顧總,在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
顧清釉說:“那個頭套男把你打暈,沖進來想殺我。我直接舉手投降,表示為了活命願意配合任何事情。”
“那人扯下我的領帶,将我綁在茶幾腳上,并且警告不要多管閑事。我掙脫了許久,才把領帶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