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那麼多廢話!”二少爺面露不耐地将人推到一邊,繼續開鎖,“羅裡吧嗦煩死了人,那麼大響動他死裡面怎麼辦?滾邊兒去,别耽誤老子開鎖。”
管家急了:“二少爺!”
“咔哒”一響,門鎖轉動,二少爺一把推開門,昏黃的燈光剛透出一點,還未來得及看清屋内,“嗵”的一下,他感到擡起的腳被什麼勾住,接着便整個人歪倒在地上。
“嘶——媽的,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在這兒絆老子一腳?”
他撐着地闆爬起來,狠踢了一門框,然後擡頭:“喂!老頭兒、你——”
半句話卡在了嗓子裡,他看見距裡他五米遠的長型書桌前,經常這般坐在真皮座椅裡人身子一斜,脖子上的頭“嗵”一聲,毫無征兆地砸在了桌面上,濺起一片鮮豔的血珠,然後滾了幾圈,又一聲悶響,落在了地上。
門口的人愣愣的立在原地,目睹了全部過程,幾秒之後,女人後退幾步,尖叫出聲。
門“哐”的一下被關上,昏黃的光貪婪地從門縫中再次洩出,以尋寬闊之地,盡頭的擺鐘慢悠悠晃的晃蕩,分針悄悄轉向6時。
4點28分,尖叫劃破了滿夜漆黑,雪落無聲。
西街華爾園奢華靜谧,向來以“富人區”自稱。
然而今天此時,曾經連鳥飛過駐足停歇都要驅趕的華爾園區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他們不管不顧安保的阻攔,争先恐後的向緊關的大鐵門裡張望。
“聽說這裡昨天死了個人——這可是富人住的地方,居然也會發生這種事……”有人閑不住嘴的說道。
“瞅你這話說的,富人又怎麼樣,到最後不都得死。”
“我覺着這話不錯。”有人點頭附和,“住這兒的人不知道搜刮了我們多少民脂民膏,要麼我說就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特意給咱們替天行道的嘞!”
“哼,說好聽了是替天行道,難聽了不還是殺人。”
“喲!你還可憐上富人了,不管怎麼說,他們搜刮百姓那就是他們活該!”
“那照你這意思是個富人就會搜刮民脂民膏?是個富人就活該被殺?那你要是現在變富我說你貪百姓财産把你殺了,是不是你也活該?”
“你這人、你他媽找打是不是!!”
“哎哎哎,别打别打——”
“嘟——!!!”
未等一衆人大放厥詞,人群的後方一陣刺耳的車笛就蓋過了他們的發聲,他們回過頭,在看清汽車牌照的一秒鐘内,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退到兩邊,讓出了門前的一條寬路。
汽車款款駛向大門口,守門的安保在看過左側駕駛座遞出的證件後,滿臉堆笑的打開了鐵門放行。
“……我聽說褚探長不是到過了嗎,這人又是誰?”
“你腦子秀逗了吧,那是王督察,有案子他能不來?”
“噢嘿嘿,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本地人,不太了解,嘿嘿……”
“不了解那你湊個屁的熱鬧,閑的!”
“……”
車子進入園區,過了一坐橋,連拐過幾幢相似的别墅樓後,經過一段柏樹林道,副駕駛坐上看了一路風景的王國權歎道:“怪不得是富人住的地方,環境不要太好。”
聞言,駕駛座的巡捕偷偷瞟了一眼他,拍馬屁道:“王督察住的也是個好地方,離市中心近,出行方便,還能随時見到老婆。”
王國權剛想嘲諷自己幾句,想了想又道:“這倒是也沒說錯。”
一路聊着來到了案發老宅前,王國權車門還未來的及開完,圍在樓前的巡捕就小跑上前,朝他敬禮:“王督察好。”
他點頭答“好”,下了車就往院内走。
老宅院門大開,昨夜下了一場小雪,因着人來人往的勘察,落的一層薄雪早已被踐踏的不成樣子,地也是泥濘不堪。
踩了一腳雪泥的王國權出于禮貌,進屋前還是決定換上妥協。
兩名巡捕站在大廳監守,王國權上樓前順便瞄了一眼。
視線中沙發散落落地坐着幾個人,有的眼神呆滞,有的抱頭痛哭,還有的滿臉無謂。
帶他來的巡捕附在他耳旁小聲說:“這些都是死者家屬,好像都看見了案發過程,情緒都不太穩定。”
“都看見了?”王國權一聽,轉過去的腳尖又轉了回來,“那就全部帶回巡捕房,到時候挨個兒審。”
巡捕:“褚探長也是這樣說的。”
“小褚?”他上樓的動作一頓,“我以為他沒到。他什麼時候來的?”
巡捕回道:“褚探長一大早就過來了,打電話過去的人說他電話接的老快,就跟知道有案子要發生專門兒等着似的。”
“……小子這來的倒快。專門兒等着,”王國嘀咕着上樓,“這倒挺像是他能幹出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