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最近挺悠閑。”他說,“不如去搞搞報銷,給生活增添點激情。”
薛珍铌瞬間認輸,雙手合十抵在額前:“我錯了,我走,我現在就走,你們二位繼續!”
“對了!”她從桌上翻出課本,随口囑咐靳一笛和郁黎,“我要開始做師門明年的财務規劃了,你們加油,争取多中基金多拉橫向,讓李門的豪門旗幟不倒哈!”
“放心。”靳一笛倒也不謙虛,“今年要申項目的幾個選題都還不錯。”
“你們已經有選題了?”剛好從門外路過的周正探頭,直勾勾看着靳一笛,“别告訴我你已經開始寫本子了。”
聽到周正的聲音,郁黎直起身子從隔闆上方看了眼。
一個月不見,這人比之前更加不修邊幅,頭發胡茬亂成一團,眉宇間夾雜着的暴躁和憂愁愈發明顯。
怕是還沒找到選題,或者推進得不順利。郁黎心底生出幾分同情。
相比之下,靳一笛沒那麼多情緒,靠着椅子随口敷衍周正:“哪兒那麼快啊?給師妹畫餅罷了。”
“我可不信。”周正仿佛感受不到靳一笛話語間的疏離,反而一腳邁進辦公室,擠出牽強的笑,固執追問,“我才不信,你肯定已經開始了。”
“有沒有什麼好的選題方向,能給我指點一二?”
“這還能指點?”旁觀的薛珍铌快人快語,“先不說我們師門研究的東西和你們師門不太一樣,就算靳博個人能力很強很全能,也不能直接給你喂選題吧?”
“這不合适吧?”
周正的臉肉眼可見地猙獰起來。
郁黎見識過周正的脾氣,怕薛珍铌惹禍上身,趕緊起身,三兩步走過去。
“師姐。”他用後背對着周正,對師姐眨了眨眼,“你說話别那麼難聽嘛,周博又沒有别的意思。”
“珍铌。”靳一笛也跟着幫腔,“你不是要去上課?再不走遲到了。”
“走了!”薛珍铌懶得服軟,順着靳一笛和郁黎的話茬走出辦公室。
“哼。”斜眼看着薛珍铌從自己旁邊趾高氣昂地經過,周正徹底收不住脾氣,尖酸道,“你們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我知道,你們都拿我當笑話看!”
“沒有,周師兄,我們絕對沒有。”郁黎怕周正崩潰,立刻轉過身否認。
大家都在同一個學院,平時聊天多少會談論到各個導師手下的學生,最常見的話題無非是兩方面——感情生活和學術造詣。
周正的導師錢廣本身就是話題人物,再加上周正總是因選題不順利而發脾氣,鬧出的動靜左鄰右舍都聽得到,于是自然被大家聊得多了些,
不過提起此事,誰都沒抱着看笑話的心态,也不存在任何惡意,隻說希望周正少被錢廣使絆子,順利完成學業。
大家都多多少少吃過一樣的苦,都能感同身受,做不出踩難兄難弟一腳的事。
“其實你很優秀的。”郁黎心裡害怕,不敢靠周正太近,也不敢明晃晃地後退拉開距離,隻能絞盡腦汁尋找安慰的話。
好在有靳一笛幫他撐腰。
“周正。”比周正高了許多的青年從座位上站起來,繞到桌前,冷眼打量已經把拳頭握得死緊的人。
強大的氣場、冷靜的情緒讓周正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本來是被敏感的情緒驅使着,想要吵架發洩怒火,結果反而更加憋悶。
郁黎松了口氣,降低存在感,邁着小碎步挪到靳一笛身後。
“你現在太急了,做學術不能這樣,别被外界幹擾。”靳一笛不喜歡周正的脾氣,但還是胸襟寬廣地指點一二,“不要朝三暮四,找準自己感興趣的,或是覺得有價值的方向,深挖下去。”
說得對。藏在靳一笛後面仿佛松鼠進洞的郁黎頻頻點頭,對靳一笛生出幾分崇拜。
相比于他隻會說一些不痛不癢的安慰,還是靳一笛的處理方式更有效。
而且真的很有魅力啊!他偷偷瞄了眼靳一笛,為不能掏出手機照相而惋惜。
這才是他理想中的大人模樣,是自己做夢都想擁有的沉穩強大氣場!
“厲害。”他忍不住湊到靳一笛耳邊,小聲誇贊。
本來闆着臉壓制周正的人聽到這話,沒壓住嘴角,擡手摸了下郁黎的頭毛。
“你們兩個合起夥來欺負我!”周正不知為何更加破防,狠狠拍了下門闆,歇斯底裡道,“你們等着!你們遲早會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