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嗎？”陳向晚用一隻手扶着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掏出手機，“老李下樓也就三分鐘的事兒，他們裡面能打完嗎？”

“抓緊時間！”在正面戰場的薛珍铌也考慮到驚動老師和院領導的可能，一邊從靳一笛毆打周正的動作裡見縫插針地補上兩巴掌，一邊提醒另外兩位。

“讓他承認剽竊課題！”劉籍翻了翻周正的電腦，蹲在已經被打成豬頭的人旁邊，看清之後倒抽涼氣，趕緊攔住靳一笛，“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

靳一笛已經沒了理智，眼底通紅，明明自己的指節也破皮出血，卻還是機械性地接連揮拳。

本在補刀的薛珍铌也發現靳一笛的失控，湊到他耳邊小聲提醒：“靳一笛！注意分寸，别把他打殘了，再給郁黎的課題申請添麻煩！”

郁黎二字仿佛魔咒，成功将靳一笛染血的手定在半空。他咬緊後槽牙，盯着已經睜不開眼的周正看了幾秒，轉身抄起牆角的掃帚，對着周正的工位一通亂砸。

劉籍控制住連滾帶爬想要逃跑的罪魁禍首，薛珍铌則挂着微笑，“提醒”在場的周正同門：“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之後靳博會給大家補償，但是關于周正的事呢，大家肯定也心知肚明，我們是無辜的哈。”

“知道知道。”縮在座位上的鹌鹑們紛紛點頭。

轉眼的功夫，周正工位成了廢墟，靳一笛踩着散落滿地的金屬零件和碎紙，丢掉掃帚，甩甩發麻的手臂。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李躬行和錢廣站在外面，看到這一幕，全都忘記做出反應。

已經恢複力氣的郁黎從兩位老師中間擠進來，看到面前的狼藉，第一反應便是攔住要往裡沖的錢廣。

“錢老師！”他橫跨到人面前，“抱歉，這件事……”

“沒什麼可抱歉的。”手臂被人握着向後拉扯，眨眼的功夫，靳一笛便攔在他身前，對副院長發出警告，“管好你的學生，擺正你的心思。”

“放肆！”錢廣的權威被普通學生挑戰，便忘了關心周正，擺開架子數落靳一笛，“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和我說話？誰叫你這麼目無尊長的？現在立刻跟我去院長辦公室！”

“不行！”郁黎很怕靳一笛被自己拖累，想要和錢廣求情，卻被靳一笛牢牢護在身後，怎麼也越不過。

“老錢老錢。”李躬行把靳一笛往遠處推了推，拍着錢廣的胸脯給人順氣，“兩邊的孩子都有些上頭，咱們做長輩的不能這麼計較，先弄清前因後果再下決斷也不遲啊。”

他視線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抓到劉籍和薛珍铌：“你們兩個說，怎麼回事！”

薛珍铌理直氣壯：“周正欺負郁黎！”

李躬行覺得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具體點！”

“啊？”薛珍铌傻眼，氣勢卻不降反升，“這事兒應該問周正啊！問我們受害者幹嘛？”

“起來！”劉籍把周正從地上拎起來，配合薛珍铌，“你自己交代！”

有錢廣在，周正愈發狗仗人勢，踉踉跄跄地挪到門口，抱着導師的腿痛哭：“老師，救我，救我！他們突然沖進來打我！我冤枉啊！”

“你！”靳一笛本想把周正欺負郁黎，還往郁黎臉上潑水侮辱人的事情說出來，可考慮到現場還有其他人，硬生生把控訴憋了回去。

人多口雜，他不想暴露這些細節，讓郁黎成為其他人八卦的談資，被形容成“那個可憐的家夥”。

“去院長辦公室。”他扔下這麼一句，拉着郁黎率先上樓。

兩位導師攙扶着周正跟在後面不遠處，郁黎擔心地回頭看了眼，晃了晃自己被攥着的手腕：“我好擔心。”

“沒事。”靳一笛用空着的那隻手輕輕摸了下郁黎的臉頰，算是安撫，“人是我打的，你一會兒把周正的那些屁話和欺負你的過程說清楚就行。”

“誰擔心那個了？”郁黎眉心擰出兩道淺痕，氣得直拍靳一笛的胳膊，“課題沒了就沒了，你萬一因此被處分，那豈不是……”

郁黎着急的樣子對靳一笛十分受用，他笑起來，拇指摩挲着對方細嫩的手腕内側：“大不了就記過，又不影響畢業。”

“不許胡說！”郁黎瞪他，本來還想再數落兩句，可嘴巴張開，卻愣了兩秒。

“你怎麼知道周正說了什麼？”他抓住整個事件最詭異，最不合邏輯的地方，“還有？你怎麼知道周正欺負我？為什麼這麼生氣，要直接去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