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窗戶裂了一道口子,大雨将病房分割成兩個世界。雨幕滂沱,城市被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中,潔白的窗簾被狂風吹動,濺上了一抹鮮紅的色彩,
王敬華捂住脖頸緩緩跪在了許落望的面前,他瞪大了眼睛指着他,鮮血止不住的從他的指頭縫裡鑽出來,領口的襯衫被血液浸透,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落望看着他,看着他跪在自己的跟前,手起刀落,他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快!!”
“救人呐!”
“還愣着幹什麼?!”
畢孟凡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着急忙慌的叫人進來。
許落望的力氣全部消耗殆盡,任由人把他綁了起來,他看着王敬華流滿全身的血液,緊繃的神經有一瞬的松動。
屋裡擠滿了人,他始終平靜的靠在床尾看人類忙碌,畢孟凡扶住王敬華疑惑的望着少年,他的眼裡寫滿了愕然。
王敬華被擡走的時候地上留下了一灘刺目的血迹。
那抹鮮紅令他閉上了眼睛,他殺了人了……
可是,他不後悔!
許落望睜開眼睛,警惕的看着蹲在他身旁的洛蘭先生。
今夜的狂風帶着聲聲嗚咽,就連地上的影子都感覺到了凄冷。洛蘭先生緊挨着少年坐在地上,手邊摸到了粘膩的血液。
洛蘭先生沒有驚動少年,他隻是跟他坐在一起,靜靜的坐着。
“……”
他望向了少年所看的方向,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
三樓的走道裡,秦淵一直都等在護士站,他摸着向日葵的花心聽到了畢孟凡驚叫的聲音。
王敬華被一群人擁着出來,他的雙手無力的垂在床邊,他已經死了。
秦淵看着敞開的病房門放下了手中的花,轉身走進了人潮裡。
許落望好像要等不到天亮了,他疲倦的眼皮不停的在打架,沙啞着嗓子道:“洛蘭先生,我聽他們是這樣叫你的。”
“嗯?”洛蘭先生對着他微笑,擡手把少年敞開的衣服攏了起來,在他衣服的下面,他已經流了太多的血。
異種的血很珍貴,在整個人類基地中,異種的血都沒有儲備。
王敬華救不過來,眼前的少年不知道會走到哪一步。
洛蘭先生不敢去觸碰他身上的傷,視線所及的少年手腕被一副銀手铐禁锢,它受了傷,在二十一門的時候,這隻白獅的愈合能力就非常薄弱,這一點,小獅子沒有改變。
他回應着白獅,轉頭被他破碎的瞳目驚醒,少年乖乖的坐在血泊中被暴雨侵蝕,他有些在意此刻的落敗慘狀。
他的下眼睫挂着淚珠,低頭的時候鼻孔裡還在滴落鮮血,少年沒有東西去擦,是洛蘭先生給他擦掉了不停狂湧的血液。
許落望脆弱的神經裡掀起不堪來,潺潺的血迹從纖細的脖頸後面流了下來,洛蘭先生看見了。
他急忙拿手去堵,在碰到他後腦勺的腫包時下意識的收起了手,說:“睡一覺,沒事的,醒來就會好了。”
“真的嗎?”許落望彎起眉眼‘信’了教授的話,他知道洛蘭先生已經為他争取了時間,可他自己放棄了。
王敬華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姐姐,他是罪魁禍首,他不會因為殺了這個人而感到後悔。
許落望今天買了新的衣服,問:“洛蘭先生,你覺得,這件衣服适合我嗎?”
洛蘭先生說:“非常漂亮。”
“謝謝。”許落望勾住唇角,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洛蘭先生的臉越來越遠……
“4月28日,我區海晏醫院發生了重大異種襲擊事件,在視頻中可以看到,當時一共有二十三名防控局人員進入306室。”
末日新聞的播報信息傳達至了每一個大街小巷,視頻中女記者的背後就是事發地點,在他的門口停放着數十輛防控局軍車,幾百名身着防護服的研究員沖進了醫院裡。
“在這間病房中曾發生過劇烈的打鬥。”女記者站在306室門口介紹着,彎腰說:“從這條走道的拖行痕迹上看,已經确定是來自實驗體507白獅身上的血液,這裡的牆面有幾道爪痕,經過技術部對比,卻為白獅所為。”
鏡頭一轉,女記者又回到了病房門口,“這扇門有幾處槍擊的痕迹,當時,王敬華上校極有可能在受到異種襲擊的時候進行了自我保護,可是,很遺憾,軍方并沒有在白獅身上發現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