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去哪兒沒個定論。
都走到了露天停車場,Yvonne問他們二人要去哪裡,明蔚擺擺手,說:“你和詩汶先下班吧,這麼晚了。”
Yvonne看了沈遐一眼,糾結兩分鐘,對于下班的急切勝過了擔憂,道:“OK,我和詩汶回酒店。你明天沒安排,但也别玩太晚。”
沈遐開了口,問Yvonne:“我可以帶她吃東西嗎?”
Yvonne說:“可以,當然可以,你看着點量,别太多就好,多了一定要果斷制止她。”
明蔚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番話在沈遐耳裡很離奇。錄節目期間的女藝人一般不都要身材管理?明蔚先前在香港對自己有多嚴苛,沈遐早就有所領教,眼下這是什麼情況。而且Yvonne說得她好像一隻饕餮。
能吃是好事,沈遐有了安排:“我知道潞安一家日式燒鳥,營業到4點,在海邊。”
明蔚沒有意見,看他在手機上約車,自己從包裡拿了口罩戴上。
沈遐想起什麼,問她:“困嗎?太累就不帶你出去了,早點休息好了。”
夜色太深時容易産生多元宇宙的幻覺,又或者這句太像是從前在工作夾縫中約會時他說過的話,明蔚恍惚了一瞬,說:“累,但過了困的點了,想吃宵夜。”
沈遐放下心來,叫了車後專注地關心車輛在地圖上的軌迹,時不時擡頭看一眼馬路。
明蔚往路邊的圓墩一坐,看了他一會兒,出聲道:“陪我喝酒嗎?”
對方立即向她投來驚異的一眼,明蔚笑着在半空中晃了晃腿。
“逗你的。”她說,“我知道你幾斤幾兩。”
今晚應酬時候喝那一點恐怕已經是他極限了,要讓沈遐再沾一滴,回頭麻煩的是她自己,得想辦法把人扛回酒店。
“賀知書跟我說,他推測存在一個具體的刺激源,直接影響到記憶的恢複。”沈遐問,“你有想法嗎?”
“完全沒有。”明蔚探手去拿沈遐附近的烤串,他把盤子推過來一點,“在你失憶之前,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你再想想嘛。”肯定和明蔚有關。
這是撒嬌嗎?明蔚撩起眼皮掃他一眼,對方表情淡然。
沈遐又用很平常的語氣說:“賀知書還讓我定期見你,保持刺激。”
“這也算治療的一部分?”明蔚放下銀簽。
沈遐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食量确實比他設想的要大一點。也有可能是他低估了她,明蔚看着太瘦了。
“算是吧。”他回答。
明蔚唔了一聲,稍微前傾身體去拿紙巾,動作間吊帶裙外的開衫滑落下去一點,在暖燈下露出一小塊線條圓潤的肩,邊緣像泛着光。
沈遐沒作聲,自覺地移開一點視線。
明蔚拿紙巾擦過嘴,抿一抿唇,側過頭自然地将垂落的衣服拉回去,問他:“好用嗎?”
“什麼?”
“我。”明蔚勾起唇,補充,“保持刺激,真的嗎?你覺得有效?”
左一步物化女性,右一步諱疾忌醫,沈遐不會答了。
他安靜片刻,索性舉起茶壺給她倒茶,語氣半開玩笑:“就算是藥,也不見得一天兩天就見效啊。”
明蔚睫毛閃動一下,沒說話。
沈遐這才後知後覺,心裡一跳。
隔着七年的信息差,他總是顯得比明蔚遲鈍,面對她是往往不知如何是好。
以至于眼下才反應過來——方才那一句話語,加上含笑的語調,分明是順水推舟的調情。
明蔚擡起杯子喝茶,沒注意溫度,燙得整張臉皺了一下,硬是忍着不發出聲。
還以為他失憶的副作用是段位掉到青銅,原來沒有。
沈遐卻注意到她微小的表情變化:“怎麼了?”
“沒怎麼。”故作冷靜。
沈遐終究不夠了解她,看不出端倪,隻覺得她張着唇的動作不自然,而且更奇怪的是,明明她剛擦過嘴,唇色怎麼還紅得潋滟,在燈下猶如柔嫩的一瓣花——不該看了。
吃完後沈遐叫車送明蔚回酒店,才發覺訂的是同一家酒店。也合理,潞安旅遊業不是很發達,電視台附近最好的酒店就這麼一家。
等車的時候沒人說話,明蔚随口哼了一段旋律,隻兩句就收了,沈遐說:“我聽了你的專輯。”
明蔚說:“嗯?”
“所以今天不是說假話安慰你。”是真心覺得你唱歌最好聽。
明蔚都快忘掉輸給冉疏這事兒了:“不是,我是說你怎麼突然想到去聽我的歌?”
“……覺得它們可能會是傳說中的‘刺激源’,能讓我恢複記憶。”沈遐垂頭喪氣,“毫無作用。”
明蔚愣了兩秒,受不了地爆笑出聲。
實在太荒唐了,這番對話。
“怎麼想的你,又不是童話故事!”
沈遐看她笑,也跟着笑起來,道:“有個事還得拜托你。”
“什麼?”
他将手機打開。
“加一下微信好友吧,可不可以?”
明蔚擡起眼皮瞟他一眼,頓了頓,“行吧。”
行字後面的“吧”,說明還不是那麼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