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你快跑,你先去報警,我來掩護你和女兒,千萬别管我,我給你們母女倆殿後。”永爸爸吓得兩股戰戰,汗流浃背,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要是被水猴子拉走當替身了,你就改嫁吧,逢年過節了記得來看看我......”
永不空軍小妹更是言帶哭腔,想把她爸扶起來:“爸爸,我們一起跑,我不會丢下你的。”
永媽媽翻了個白眼,用手電晃了晃河中間的不明物體:“你們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那根本不是水猴子”
“好像确實不、不是。”永爸爸環抱住妻子雙腿,将女兒擋在身後,向前伸伸脖子,“是個......大龜?”
他壯起膽子連滾帶爬地緩緩站直,往河岸處挪動步子,然而腳步卻好似有千鈞重,蛄蛹了半天也不見動地方。
“哈哈哈誰懂啊,感覺在看恐怖喜劇”
“難道真沒有水猴子嗎”
“你們能看清楚嗎,那烏龜好大啊”
永小妹比其父大膽些,試探着向前方走去。
“媽,爸,的确不是水猴子,是個超級大的烏龜。”她舉起雙臂比劃一下,動作誇張。
超大烏龜慢速移到岸邊,豆大的眼中凝聚着不屬于尋常動物的智慧。
它用頭碰碰永小妹的腳踝,神态慈祥溫和。
?
光顧着形容烏龜之大的永小妹忽感腳邊一涼,霎時間,幾股電流順脊梁竄上她的後腦勺,如畫筆般在其心中描繪出各種恐怖電影裡的劇情。她似哭非笑,像機器人似的卡頓着低下頭,觀那大烏龜竟然就在身旁,啪叽堆坐在地,而後瘋狂地手腳并用往父母的方向逃跑。
“啊!!!”
永小妹一頭撲進永媽媽懷裡。
這時,林愉在鏡頭中清晰地聽見了大老烏龜的無奈——
“這孩子,跟她爺爺小時候一樣,慫的呦。”
林愉感知着這份意念,猜想以老烏龜的智慧應該能聽得懂人話,遂輕輕試探出聲:“你好,你說你認識永不空軍小妹妹的爺爺,請問她家的怪事和您有關嗎?”
老烏龜怔愣幾下,回道:“真神奇啊,人類竟然能聽得懂我這老東西在說什麼。難道是蒼天知道我心裡苦,派人來幫我的嗎?”
“你心裡苦?”林愉還沒問完,永小妹一家先忍不住了。
永爸爸面露薄怒,對老烏龜指指點點:“它心裡苦啥子呀,我們家才苦呢,平白無故遭遇那麼多怪事。像什麼釣魚的時候釣上隻繡花鞋,誰不害怕?”
“不識貨,那繡花鞋是古董,上面鑲嵌的珠子是清朝的。”老烏龜也氣着呢。
老烏龜自取名叫百壽,從小長在這片水域裡,在它幼年時,永小妹一家所居的村子還隻是個小村寨,僅有五六戶人家,是從旁的宗族裡分出來的。鬥轉星移,等百壽長大後,岸上已改朝換代,可惜封建雖去、動蕩卻起,村民們依舊過着苦日子。
永小妹的爺爺就在這般環境中降生。
永爺爺乳名三娃,上頭有兩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妹妹和兩個弟弟,家中的薄田難以維持口糧,爹娘能把孩子們喂活就算謝天謝地。所以當他的二姐發燒時,誰都沒想過進城去請醫生,就算真想請也請不起,永爺爺的娘殺隻雞炖了,把湯盛走喂着二女兒喝下,又挑出肉分給男娃們補身體。
永爺爺是其爹娘的頭一個兒子,最得疼愛,獨享兩個雞大腿,他把一個偷偷留給二姐,拿着另一個出門去向村中小孩們炫耀。
當時正逢住在村頭的地主家要過壽,差奴仆去河裡抓魚蝦做宴,幾個小仆人不懂事,網住一隻大烏龜想去邀功,那烏龜便是百壽。
恰巧,永爺爺遇見了這幕。
他心生憐憫,用雞腿賄賂幾個奴仆、又幫他們捕完了魚,才救下百壽。時年才九歲的永爺爺還是小孩子心性,想着半口沒吃的大雞腿才知什麼叫後悔,在送百壽回河裡時怨氣滿滿,偷偷踹了對方一腳。
但百壽明白救命之恩與天同高,便恩将圖報、以德報德,在和鳥雀打聽到永爺爺的二姐高熱不退時,它找老鼠幫忙采草藥送去永爺爺家,想助其二姐病愈,然而卻得知那老鼠差點沒被人給打死。
好在永爺爺的二姐身體強健,除了留下些咳疾的後遺症,并未燒出事情。
而百壽見這樣報恩不成又想出新的辦法。
它知道這附近的山裡有古墓,請一位穿山甲好兄弟刨出隻金镯子送到永爺爺家,可惜同時留下的還有金镯子原主人的手臂骨,如此駭人的景象,将永爺爺跟他爹娘吓得當天就跑去廟裡磕頭。
就這樣過去大半年,百壽的報恩全失敗了,無一例外、戰況凄慘。在他看來,叫陰差陽錯,但在永爺爺家裡看來,那實在是邪祟作亂。
永爺爺當時要吓死了。
他正值調皮年紀,常和村子裡的娃娃們到處瘋跑瞎玩,并非沒去過爛墳地、破宅院這種看起來會沾染上怪異東西的地方。
更何況,他還記得他踢過大烏龜一腳。村裡的老人都說烏龜有靈性,當時他救下大烏龜也是怕自己見死不救,等到之後沾染上無形的因果。
可他既然救下大烏龜,有些事情就不該發生了啊,為什麼上天還要安排老鼠往家中的飯鍋裡“投毒”、讓詭異的白骨憑空出現在院子裡......如此種種,真不是報應或警示嗎?
在多日連綿不絕的驚恐下,永爺爺悄悄跑去河邊乞求百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