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熹茗瞪大了雙眼,在腦海裡問了自己好幾遍:“這裡不是環亞國嗎,跟岷國有什麼關系?”
而林亦真則偏過頭去,湊近林烨小聲說了幾句話。林烨聽完後,竟是與翟湘相似的反應,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路熹茗,有些驚訝地說道:“我說夢洋怎麼突然喜歡嶽溪了,原來是失憶了。”
他這麼一大聲公布,弄得林亦真都有些尴尬。這下,悄悄話的意義便全然消失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路熹茗,無奈地笑了笑。
路熹茗也無奈地對她扯了下嘴角,又乖巧地對着林烨點了點頭。
侯兆昀聽到“林夢洋失憶”這則消息,眼裡精光一閃,沉吟片刻,說道:“既然如此,那更好了。林小姐,你可切莫被環亞的外表欺騙了。你需牢牢記住,你是岷國皇族,而環亞,則是滅你家國的仇敵,你生來便與這環亞有着血海深仇。”
路熹茗聽他這麼一說,下巴都要驚掉了。這侯兆昀,可是環亞的長老啊,代表着環亞民衆的意志啊,怎麼心裡想的全是前朝糾葛?他想做什麼?
況且,這麼大的事情,就當着她的面說,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還是看她失憶了,方便洗腦?
難道說,她知道了也無所謂,反正這侯長老有自信讓她逃不出自己的掌控?
路熹茗在心底不斷自己吓着自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旁人看了肯定覺得十分精彩。
林烨則在一邊“呵呵”笑了一聲,拍了拍侯兆昀的胳膊,道:“老侯啊,你可别吓到孩子了。夢洋,你不用怕,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的,你看,你叔父叔母都好好的,你父母也都好好的。岷國倒是死了不少人,不過我們家都活下來了。”
他的話倒是有幾分安撫人的作用,但路熹茗總覺得他的話還沒說到重點。
果然,這林烨頓了頓,繼續說道:“這環亞成立之時,你尚未出生,這些大人之間的事情也影響不到你。隻不過,如今環亞雖表面上看上去一團和氣,内部卻暗流洶湧,我們做長輩的,也總得為你們這些孩子們的未來考慮着。”
林烨的說辭顯然比侯兆昀的更容易讓人接受,而路熹茗卻不敢買賬。總有些自以為是的大人,打着為孩子考慮的旗号,來滿足自己的私欲。
她沒有說話,而是咬着嘴唇,擺出一副天真無邪認真聽講的姿态,眨着眼睛盯着林烨。況且,即使她說話,這在座的有人會在意她說了什麼嗎?在這極緻的權力地位差的陰影下,她說一和說二也沒區别。
這林烨見她如此配合,心生愉悅,說話也更大方了起來。他順了順袖子,說道:“夢洋,你與你堂姐一同長大,血濃于水,你姐夫與你也是一家人,你就當在我們這裡散心,等你姐夫競選結束了再回去吧。你什麼都不需要做,有些公衆場合,你陪阿正一同出席便好。”
說罷,他便直視着路熹茗,等待她的回複。
客廳裡靜谧地仿佛月光灑進來都能帶起一片波紋。而路熹茗的心髒,則是緊張到快要爆開了。
她知道這些人并不是在邀請她,而是在命令她,因此不管她拒絕與否都不頂用。她唯一關心的是,她要如何逃出去。
眼下客廳前門有三人把守着,不能硬闖,後門又被巨大儲物櫃堵住,根本派不上用場。除非把這在場的以及門外的人都打暈了,不然鐵定是出不去的。
而借口要去方便一下呢?路熹茗決定試一試。她剛好有些着急,這下應該不算是撒謊了。隻要出到門外,她便可以随便找一扇門逃走。
于是路熹茗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撓撓頭,問道:“我可以先去方便一下嗎?剛剛水喝多了。”
林烨點點頭,說道:“亦真,你陪她去。大晚上的,她對這裡又不熟悉,說不定得迷路。”
路熹茗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才說到一半,她就被已經起身的林亦真挽住胳膊往外帶。
正當她們踏出房門時,侯兆昀卻開了口:“林小姐,聽說你和諧歌團團長有私交,一會兒回來跟我們說說呗?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那甯舒眉,原先是楚子淩的婚約者吧?我若是你,我會更謹慎地考慮,是不是真的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聽到這熟悉的威脅,路熹茗氣到吐血。
她倒是無所謂誰是誰的婚約者,畢竟楚子淩和楚淵又不是同一個人,楚子淩的婚約和他楚淵有什麼關系?
隻是她本打算就這麼趁林亦真不注意溜之大吉,但這侯兆昀對楚子淩以及甯舒眉之事熟悉至此,讓她實在沒有底氣就這麼離開。
路熹茗隻好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捶着廁所的牆,發洩心中的憤懑。可一拳下去,憤怒沒怎麼消減,倒是把她疼得夠嗆。
金嬉這時候卻現身了。它變成了一條玉手镯,纏在了路熹茗的手上,傳音道:“你捶的時候輕點,别把我捶碎了。”
路熹茗聽到金嬉熟悉的聲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它好言好語問道:“金神,依你看,我該如何破局?”
“逃吧。”金嬉言簡意赅。
路熹茗搖了搖頭,說道:“可那個侯兆昀拿我朋友們威脅我。我若是離開,真不知道他們會遭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