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請求,你答應了我便吃。”路熹茗誠懇地看着她的眼睛說道。
“什麼請求?”
“你在叫我‘鹭’且在腦海裡對應那個字時,能不能把下面的‘鳥’給去掉?”
孔雀眼角向右飄着,想了半天,才答道:“好奇怪的請求。所以是‘道路’的‘路’嗎?”
“對,就是那個‘路’。”
孔雀懵懂地點點頭:“雖然我不知這樣會有怎樣的區别,但既然你這麼說了,我答應你便是。現在你該吃飯了。”
路熹茗再次對自己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餓死在這裡太不劃算了。”說完便咬着牙拿起了筷子。
她嘗了一口蘑菇,發現是正常的味道,吃下去也沒有出現精神狀況不對勁的效果,就又接着吃下去了。
“之前住這間房的人呢?”她問孔雀。
“他走了。”
“什麼叫走了?”路熹茗不解。
“逃了,怎麼逃的我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們也不知道。”孔雀頭也沒擡地回答道。
路熹茗聽完沒說什麼。房間陷入一片寂靜,隻能聽到她們的咀嚼聲了。
吃完飯後,孔雀把食盒收好,拿出門外。
金嬉趁着她出門的間隙,問路熹茗道:“你要離開嗎?”
“我還沒摸清楚他們的底細,如果現在就走,那豈不是白來了?”路熹茗回絕了它的好意。
“我随便你,你想走我随時帶你走。”金嬉回道。
路熹茗一直有個困惑卻沒找到機會問,今天她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金嬉,我現在已經沒有魔力了,為什麼你還會跟着我呢?”
“我說過了,我想回歸世界本源。”金嬉答案依舊。
“這件事難道隻有我能辦得到嗎?”路熹茗苦笑着問道。
金嬉隻回了個“是”。
路熹茗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它更多的解釋,她變得更煩躁了。
“可你應該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又有什麼事情是隻有我這個‘外人’才能做到的呢?你要找的人,其實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吧?”
金嬉沉吟片刻,回道:“外人與否,也非你能說得清的。況且,我要找的是你,不是她。”
路熹茗放棄與它繼續讨論下去,道:“算了,金神,你幫我變隻筆出來吧。”
而她剛一拿到筆,便走出門外,借着燈光把那門牌上的“鹭”下面的“鳥”給抹黑了。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早上她出門時,那門牌是“路”,等她晚上回來後,那門牌便又換成了新的“鹭”。
路熹茗不厭其煩地把那個“鳥”放飛,而那個“鳥”出去溜達一圈後也會不厭其煩地飛回來。
她幾次撞見魏覺隐把玩着換下來的牌子,但對方絲毫不覺内疚,隻是對她放肆開朗地笑着,什麼也沒有說。
他們就繼續默契地進行着“你改我換”的遊戲。
她并沒有被安排任何的工作,每天就隻是坐在松樹下發呆,思考人生,或者在馬廄邊看馬,到水池邊喂魚。
就在她甚至都要相信魏覺隐說的話,即“他們找她隻是為了讓其他人找不到她”時,六爺再次召見了她。
“林小姐,考慮怎麼樣了?”六爺問道。
路熹茗驚異地擡頭向着大堂深處的白紗後看去,她沒想到這白色堡壘的秩序維護者,居然還維護着她擁有自己姓名的權利。即使這名字不是她自己的。
而魏覺隐依舊抱着劍守在白紗邊看戲。
“我不知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路熹茗實話實說。
“我想孔雀已經帶你去看過那片碑林了,”六爺頓了頓,“林小姐可有什麼感想?”
“我......沒什麼感想。”路熹茗再次實話實說。
若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的名字刻在那裡,她當然有所觸動。
可是,那碑文上都是動物的名字。
“沒關系,你知道我們在做的事情便好。”六爺寬容地回答道。
“其實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我甚至不知道藍晶是有危害的。”路熹茗開始裝腔作勢。
“不知林小姐可否幫我們去山下進行遊說?”
“遊說什麼?說藍晶有害,讓大家都别再買了嗎?”
六爺肯定道:“正是如此。”
路熹茗搖搖頭:“沒有用的,光靠說是沒有用的。”
她繼續道:“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我還沒講兩句呢,就要被臭雞蛋淹沒了,或者被人用掃把趕出城了。六爺還不知道吧?我早就不是人們心中合格的‘預言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