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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颠倒的筆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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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你不是親口說讨厭我的嗎?”路熹茗邊說邊覺得有些難過,心髒最頂端有些隐隐作痛。

魏尋面露愧疚,柔聲道:“對不起,我方才口不擇言了。”

接着,他拉住路熹茗被挫紅的手輕輕揉了揉,一字一句對她說:“不要用别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呀。”

路熹茗鼻子一酸,然後迅速點點頭,又伸出手來指了指秦昭然和吳秩,這二人便默契地結束了短暫的對話,走向了他們的身邊。

“吳先生,他已經走遠了。”秦昭然對吳秩說道。

吳秩的肩膀松動了一下,接着他宛如塑像的身體上裹着的名喚為血緣的石膏一塊一塊脫落下來,他又複活了。

“抱歉,讓你們見笑了。”他轉過身來神情失落地向他們道歉。

“吳先生,若是有機會,您還是離他遠些吧,”秦昭然試着給出建議,“剛剛他經過的時候,我的磁針轉個不停,他給您帶來的負面影響太大了。”

“遠離......”吳秩啞然失笑,“我要怎麼遠離?除非我死了,我根本沒辦法擺脫他們。”

秦昭然歎了口氣,想了許久,才說:“對不起,吳先生,我們大概沒辦法幫您改善您的環境了,我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說罷,他再次對吳秩道了别,打算帶着魏尋和路熹茗離開,卻被吳秩拉住了胳膊。

他問:“秦大夫,你們吃過飯了嗎?”

秦昭然和魏尋顯然是吃飽了才來的,但路熹茗剛剛用過了魔力,即使吃過了晚飯,她依舊在聽到“飯”這個詞的時候不争氣地餓了。

因此,吳秩和秦昭然在茶樓的桌上聊天之時,她一直在隔壁桌上往嘴裡塞水果和茶點,魏尋就這麼托着下巴看着她吃。而路熹茗早就能頂着他的視線心如止水地進食了。

秦昭然略帶歉意地給吳秩倒上茶,說:“讓你白期待一回,真是對不住。”

吳秩搖了搖頭,道:“罷了,我就這麼參加書院的選拔吧,他們說我不正常,那我便不正常吧。說不定總能碰到能理解我的人。秦大夫你不就從來沒說過我不正常嗎?”

路熹茗發現吳秩的精神狀态似乎是時好時壞的,有時候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有的時候卻能完整叙述好幾件事。不知他若是在如今這種狀态下作畫,會不會和他們今早看到的那些畫完全不同。

“我不懂欣賞畫,但你的畫對我來說确實很新奇。參加比賽可是你的理想啊,我祝你成功。”秦昭然說完舉起茶杯和對方碰了碰杯。

他們仿佛已經從委托人與被委托人的關系變成了朋友。

“是我的理想,但有什麼用呢?”吳秩自嘲地笑了笑,“我的筆下都是風花雪月,而我的生活卻是一地雞毛。我都不明白了,哪個才是真實的我?”

聽到這句話,路熹茗恍然大悟,她終于明白吳秩眼中的世界與畫中的世界為何有着如此強烈的割裂感了。原來這人正瘋狂地被理想中的自己和原生家庭陰影中的自己瘋狂拉扯着。久而久之,這拉扯竟直接影響了他的心智,颠倒了他的認知。

但這樣的困境,确實是非局中人無法親身體會的。

她想着想着,似是很能與吳秩共情,不禁難受了起來,卻怕對面的少年察覺出絲毫的異樣,裝作平靜地繼續吃起東西。

秦昭然跟着歎了口氣,道:“是啊,家家都有些别人無法理解的難處。”

“我們家要都是晶芯,可能也不會出那麼多幺蛾子,”吳秩喝了口茶,“我哥和我爸都沒有魔力,想找份體面的工作确實很難。我們家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色彩,他們便花大價錢送我去學畫畫。”

他接着說:“後來我有點名氣了,卻沒想到這兩人竟染上了酒瘾,還愛上了賭錢,我想着報答他們對我的栽培之恩,每個月都寄錢回去,卻沒想到他們要的越來越多。”

結果便是,金錢的補給永遠跟不上欲壑擴張的速度,吳秩很快便承受不住了。

“我想過徹底離開的。我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便離開了家鄉,可誰知他們竟又追到了樂陽來。我實在難堪啊,我的妻子和孩子,就這麼被我發酒瘋的兄長騷擾,我卻懦弱到不知該不該制止他......很快,妻子便帶着孩子離開我了。”

吳秩沒有喝酒,卻像是醉了一般,訴說着傷心的事情,淚浸透了他的衣領。他說着說着便隻能趴在桌上嚎啕大哭,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秦昭然一直拍着他的背安撫着,也無濟于事。

魏尋站起身來,指了指路熹茗坐的那條長椅,路熹茗立刻心領神會地挪開了半個位子給他。

他坐了下來,小聲又嚴肅地問路熹茗:“如果是他兄長那樣的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你見到了也會救嗎?”

路熹茗捏着一枚蜜棗很認真地想了半天,道:“如果我是大夫,我一定會救。如果我是他的仇人,我就不救。可如果我既是他的仇人,又是一個大夫,那我還是會救。若我隻是個和他無關的普通人,我根本不會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大概會去找别人來救他的。”

“你說了這麼一長串,不就是想說,還是得救嗎?”魏尋笑着調侃道。

“不是,”路熹茗搖了搖頭,“我不是大夫,我也不是他的仇人,但我确實讨厭他,我隻希望别人救他的命,卻不希望他被原諒。”

“那吳秩呢?你救不救?”

“救肯定要救,但怎麼救呢?有些事情隻能靠自己走出來,我們可能真的沒辦法強行奪走他正在體驗的困境。”

“我知道了,路路,”魏尋說完後便再次站起身來,接着又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總想着幫别人,誰來幫你呢?”

沒等路熹茗回應,他便走下樓問店員要了紙和筆,又回來寫了幾個藥方,來到還在哭的吳秩面前,拍了拍他,道:“照着這個方子抓些藥吧,然後熬給你哥喝下去,醒酒醒得快些。另一個方子是給你安神用的,每日兩次,連續喝半個月,不管用再來找我,我給你開點别的。我們改變不了你的環境,但你至少不能放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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