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錢是交給環亞官府的,解決任務的人會得到積分回報。”
路熹茗徹底無語了。她之前為楚淵攢了那麼久的積分,她還以為這是什麼行善積德的互幫互助模式呢,結果到頭來竟是環亞官府的斂财渠道嗎?
“你們這是壓榨百姓!”她壓低聲音對工作人員抱怨道。
“我們隻是來打工的,按照規矩辦事,但我們也是百姓中的一員,”工作人員依舊面無表情,“小姐,你沒必要為難我們。況且,你們若是一個月内任務都不能得到解決,這筆錢便會退還給你們。”
“任務的分值一定要是整數嗎?”她又問。
“不一定,但若是非整數,一般人不會接。畢竟積分交易的時候都是要整數的。”
接下來,工作人員又給她介紹了積分能換些什麼。長老會競選資格是其一,等她聽到諸如換取名校入學資格、地段好的房子、風景優美的墓地時,整個人下巴都要掉了下來。
這世界未免荒誕了些。
她聽完後,不好意思發布一個隻有0.3分的任務,隻好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醫館裡。可她一進門就被魏尋拉住了胳膊。
“你去樞文苑了?”他有些生氣,語氣生硬,手下卻沒怎麼用力,“怎麼不等我一起?”
“我要是知道樞文苑需要花錢才能買任務,我肯定叫你一起。”路熹茗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回道。
“你還要去嗎?”他放開手。
“想去,但是沒錢,還是算了。”
魏尋卻說:“你等我一下。”
說罷,他到診療室和秦昭然說了些什麼,又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拿出了背包,來到路熹茗面前,給她調整了一下已經歪掉了的面罩,才說:“走吧。我跟秦叔說過了,我們快去快回。”
“你都不問我要發什麼任務嗎?”
“我想知道,”他放慢了腳步,等着路熹茗跟上來,“你想說嗎?”
“很簡單,我想知道引起瘟疫的源頭到底是什麼東西,所以想發出任務,問問看有沒有人恰好有那樣的魔力,能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細微生物。”
“知道之後呢?”
“或許就可以真正做到對症下藥。”
等他們到了樞文苑時,那裡即将下班。路熹茗找到剛剛接待過她的工作人員,發布了一個價值一千貝吉的任務。
“一千貝吉,一共是十分,請在這裡寫下任務明細和住址,并且簽字。”
路熹茗想了想,寫下了這麼一行字:
“尋求能看清比灰塵還小的物體之人。
——署名:秦路”
她在發布任務的全過程裡,魏尋都安安靜靜站在一邊,默默地看着她。
等她寫完後,魏尋就掏出錢袋來為她簡簡單單的一行字買單。路熹茗覺得很不好意思,便說:“這錢我月底發完工資就還你。”
他邊走出門外邊笑着問:“路大小姐,你去嶽溪的車馬費要攢到什麼時候?”
“不管,反正我這筆錢一定會還你的,”路熹茗堅持她的想法,“大不了我多攢幾個月。”
誰知道魏尋卻垂下眸來道歉了:“抱歉,我沒有很高的身份地位,沒辦法讓你很順利地做事情。”
“你在想什麼啊?”路熹茗站定在樞文苑門口的石像前,皺着眉注視着他,“你才幾歲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搖了搖頭,道:“路路,我如果是長老會的,或者是府衙裡的、稽查司裡的人,或許你想做的事情、想找的人,很快便能做到、能找到。”
“很多事情,即使有很高的社會地位也做不了啊,”路熹茗踮起腳來揉了揉他的腦袋,“況且,如果你真的有那樣的地位了,你還會在意我這樣的一個小老百姓想做什麼嗎?”
聽到這樣的問題,他愣住了,似乎真的是把自己代入了那樣的身份裡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或許不會吧,我或許根本沒有途徑去聽到你的想法。”
“對吧,甚至連我的名字你都不會關心。”就像白堡裡的青蛇一樣。
所以還是不要做那樣的假設了,那樣的話,一切本來美好的東西就會變得不美好了。
“你真的不走嗎?這裡真的要變得危險了......”他注視着路熹茗的眼睛,眼角似乎噙着些不安的水光。
路熹茗調笑道:“有人剛跟我求過婚,現在就趕我走了?”
他很真誠地說道:“我原本以為我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保護你,但現在發現我太天真了,憑我的力量我許多事情都做不到。”
“你問問看樂陽的大家,有誰能夠保證一定可以保護另一個人?誰不是一邊經曆着傷痛、體驗着恐懼,一邊互相扶持的?”
“可那不一樣......我不希望看着你陷入危險之中。”
“我要是走了之後呢?你打算怎麼辦?”她問。
他眼神有些暗淡,說出的話也有些飄忽:“如果能活着挺過這次瘟疫,那麼我會去找你。”
“魏尋,”路熹茗很嚴肅地呼喚着他的名字,“如果你現在真的因為這個理由讓我離開了,我不保證我還會想再見到你,因為我會覺得被你輕視了。我有自保能力,我可以幫助大家,也可以陪伴你,請你相信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