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輕快的敲門聲響起。
晨光微熹,因昨夜下過雨,空氣中還彌漫着氤氲的水汽,草木的清香夾雜其間,令人神清氣爽。
“大師姐,你起了嗎?大師兄讓我來叫你一起去迎接師尊。”孔佳雀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白青葙身體下意識地一抖,腦海裡出現的卻是她在夢中對她極盡嫌惡的模樣。
師尊?今天是師尊回來的日子?
她突然一個激靈,想起那夢中的記憶,她一切苦難的開端,似乎就是從師尊遊曆歸來開始的。
甩甩頭,試圖甩掉這怪異的想法,她怎麼老是想到哪夢中的事。
清了清嗓子對門外的孔佳說道:“師妹,我今日身體有些不适,你且先去吧,我随後便到。”
“咳—咳”佯裝虛弱地掩着嘴,做出一副虛弱的模樣。
裝模作樣半天才想起來,孔佳在門外也看不見,她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讪讪地放下手。
門外的孔佳雖覺得白青葙的聲音有些奇怪,但也并不在意,她現在滿心都是即将歸來遊曆歸來的師尊,哪還顧得上她,反正要不是師兄讓她來,她才懶得叫她。
随即敷衍地應和道:“行吧,那你記得可别遲到了。”話還沒說完,但聲音已經逐漸遠去。
見孔佳已經離開,白青葙歎了口氣,身體陡然松懈下來,癱軟在床上。
她似乎還被那些記憶中的情緒所左右,無法坦然地面對。
看見他們的時候腦海裡總是會浮現那些記憶,盡管那些事此時還未發生。
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夢,光怪陸離的夢裡全是自己的悲慘死去的畫面,各種離奇的死亡方式都被她在夢中體驗了個遍。
她現在算是知道身體被掏空事什麼感覺了,她實在提不起精神去迎接師尊歸來。
況且她也還沒有做好準備,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師尊。
想到自己那夜酒醉,當着衆人的面将自己多年以來的感情對他傾瀉而出。
翌日,他便突然宣布要外出曆練,歸期不定。
或許是她自戀了,但她總覺得師尊這突然的遊曆與她有關,是對她無聲的拒絕。
人生第一次喜歡的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告白,又被這樣婉拒,于那時的她而言無異于天塌了。
而她則因為這件事,在宗門之中總是收到異樣的眼光,讓她覺得格外地難堪,其他峰的弟子也總是會因為這事嘲諷于他。
死去的黑曆史有卷土重來,實在讓人感覺有些社死。
艱難地平複情緒,無意間低頭卻見自己一身的血污,她像是剛從屠宰場拉出來似的。
想來是昨夜被無憂拉倒在他懷裡時沾上的。
還好剛才孔佳沒進來,不然她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
看着身上的血迹,她擡頭搜尋血迹的主人。
房間裡早就沒了他的蹤迹,就像從未出現過。
昨夜丢給他的外衫被整齊地疊好放在桌上,衣服上的褶皺都被一絲不苟地抹平,房間裡的水迹也被清除的幹幹淨淨。
他還挺識趣自己悄悄離開了,離開也好,就是不知道他那一身的傷,不會走到半路就歇菜了吧。
算了不想他,現在還是專心應付眼前的事。
她将身上帶着血污的衣服換下,打開衣櫃,裡面隻有兩套邊緣處被磨損得有些發白的青色弟子服。
她都忘了,當初她死活要拜到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離澈劍尊門下。
她爹一氣之下斷掉了她所有的零花錢,偏偏那時的她認為愛情可以當飯吃,為了彰顯自己的決心,還真的硬氣地什麼也不帶,就這樣孑然一身來到了劍宗。
現在想想真是天真得可怕。
拿出一套弟子服在身前比劃了一下,好像是有些短了,換另一套比劃了一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無奈隻能将就穿上。
穿上這略顯局促的衣服,看着自己比臉還幹淨的兜,她頭一次為沒有錢這件事感到發愁。
想起屋頂大洞還得自己花靈石去修補,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目光幽幽地望向屋頂那個大洞,卻發現那個大洞被人用樹枝密密地遮蓋好,這樣看起來好像還可以撐一段時間。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剛想拿出手機看看時間,白青葙在身上摩挲了一陣,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
她怎麼忘了,她已經不在現代,哪裡還有什麼手機。
習慣了現代的便利,再回到這裡,她突然有了一種回到原始時代的錯覺,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往窗外看了一眼,霞光正燦,時間看起來不早了,她得趕緊去雲浮山大殿迎接師尊歸來。
匆匆忙忙地出門,去雲浮山的路她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她才逐漸有了一種原來她已經回來了的感覺,熟悉又陌生很奇妙的感覺。
她捂住自己跳個不停地右眼,左眼跳财右眼跳災,心裡有些打鼓。
但是一般不好的兆頭,通通被她歸為封建迷信不可取,當然好的兆頭,她認為還是可以相信一下的。
她繼續向着雲浮山的方向趕去,前行步子突然一頓,身體猛地向右側了側。
“師妹,小心!”伴随着其他同門的善意提醒。
樹叢中一柄劍毫無預兆地竄了出來,直沖她的面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