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言緩緩睜開眼,大口喘着氣,從黑暗中一下轉為光亮,會讓她的眼睛看不清東西,可即便視線不清晰,也能很明顯地看見矗矗直立的高樓,充滿科技化的空中軌道,以及四處亂飛的汽艇。
怎麼回事,我不是死了嗎?
俞言的手慌亂摸着自己的胸膛,眼睛一閉上又想起尖銳地氣鳴聲與旁人的尖叫。
“小心!”
俞言被人猛得往後一拉,踉跄了兩步,原來站的地方飛出一輛小車,離她的距離就半條手臂那麼短,小車一個急刹停在了她的前面,從車裡下來了一雙腿,修長瘦削,一隻手扶着車頂一用力,整個人就出來了。
男人慢慢走近,眼神掃視般上下看了一眼,語氣很沖:“你怎麼看路的?在大馬路上瞎逛,買菜呢?知不知道老子撞死你還得老子賠錢?你幾條命夠我陪的?”
俞言沒說話,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撞死她的司機上,男人的身影慢慢轉為司機猙獰害怕的臉,生命流失的痛苦像一層烏雲,壓得她喘不上氣,連呼吸得猛了都感覺心髒要碎了一樣。
牧桓見俞言雙手緊抓胸膛,渾身顫抖的瘋癫樣,語氣弱了點,但還是不滿地繼續道:“說話啊!不要以為你是個瘋子就可以不說話了。”
他下半身好好地穿着西裝褲,上半身卻解開了好幾顆紐扣,原本平整的白襯衫變成了風流樣,凹陷明顯的鎖骨暴露在空中,肩上還随意搭着西裝外套。
噌,俞言的火氣冒了上來,擡眼看向牧桓,死亡的痛苦轉為憤怒,像要把一切都發洩出來似的盡情回怼:“我瞎逛?這麼多人都在天上飛你怎麼不去?不會是坐不起吧?不會是買不起吧?不會是要凸顯自己吧?你是什麼花孔雀嗎?”
牧桓瞬間站直了,聲音擡高了八度:“你說什麼?你有種再說一遍!”
俞言的視線已經清晰了,她知道自己反應有點大了,但那又如何,死過一次的人一點都不怕。
“誰對号入座就在說誰,你也知道自己這麼多問題啊?我再說一遍,要被撞的是我!是我!你就離我那麼點距離還才鳴笛,是想撞死我?交通法了解得這麼詳細?看來你車輪下的冤魂不少啊,八成是慣犯。”
俞言沒給他回怼的機會:“你今天快去醫院在屁股那劃一刀吧,别用嘴噴屎了,一上來先罵人,怎麼?誰聲音大誰有理?瘋子才會大吼大叫!”
牧桓一把扔掉肩上的衣服,揉搓着手腕,眼神冰冷:“你要知道,正因為你是女人才逃過一劫,我不打女人,瘋婆子,你叫什麼名字?”
俞言冷哼一聲不回。
兩人的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了,不知道為什麼,在場的人心情格外平靜溫和,對俞言生出無限憐惜,指着牧桓指指點點。
一個女人見狀,沖過人群,提着手中的菜就擋在了俞言面前:“小言?你怎麼在這?”
俞言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不敢亂喊人,隻好呆在那不說話,而玉阿姨見她縮着肩膀的一副小鳥樣,自然而然地以為她害怕了,畢竟蜜獾這種生物,脾氣太火爆了,一言不合就是幹,誰不害怕呢?
玉阿姨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縮在身後的小可憐,一句話也沒說就拉起俞言的手往外面走去,坐上了一輛出租車。
在車上,俞言也一言不發,玉阿姨見狀心中泛起無限憐愛,不住地揉着她的手安撫,嘴裡嘀嘀咕咕的。
實際上她隻在發呆與觀察外面的世界,很明顯,這與人間長得兩模兩樣。
玉阿姨的手很粗糙,但俞言很貪戀這種溫暖,這與冷冰冰的身體一點都不一樣,即使她現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自然地跟着玉阿姨離開了。
車很快就停了下來,俞言主動去提玉阿姨手中的菜,玉阿姨笑眯眯地走在前面,邊說邊扭頭往後看:“小言,你精神體的覺醒就在最近了吧?要準備好水,這幾天盡量不要出門了。”
“嗯,好。”
什麼精神體?
兩人在玉阿姨房門前分開,俞言這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屋子,瞬感天打雷劈的俞言慌忙四下摸索,總算在褲子左口袋裡找着了鑰匙,鑰匙上寫着—452。
四棟五樓二戶。
俞言一路跟着鑰匙找,總算在大熱天下走至樓下,出電梯後,她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一梯兩戶,不錯很完美,451好像沒人住,屋外的鞋架上是空白的,整個房門都髒兮兮的。
更滿意的俞言走至自己房門前,“咔哒”鑰匙轉動,進門脫鞋放鑰匙,等一切做好,她才有空觀察起這個家來。
房屋不大,客廳外有個小陽台,落地榻榻米,還有一廚一衛就沒了。
有點悶,俞言走過去開了個窗,視線向下瞥,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她早就觀察到這個了,但一直沒時間思考,俞言伸出另一隻手,上下左右全方位給手環摸了個遍。
“丁零匡啷”
伴随着一陣瘋狂的音效,手環開機了。
【姓名:俞言
年齡:22
身份:普通公民
精神體:珍珠鳥(預測),您即将進入分化期,請在此期間做好準備工作
餘額:700】
俞言皺眉,什麼東西?同名同姓還是本身就是我,地獄現在發展得這麼好嗎?還是天堂啊?
俞言不信邪地又看了一眼,搖頭歎息,好詭異的東西,但既來之則安之,活着比什麼都重要,萬一有一天還能回去呢,她還有很多資料沒遞出去。
—
傍晚,翻遍了家裡卻沒找到一點食物的俞言無奈地出了門,經過一個下午的探索,她發現這個手表就類似于現代的手機,可以投成虛拟屏幕,俞言一路跟着導航走到廣場。
夜晚的城市更加燈光璀璨,大概沒有光污染這一說,五光十色的光在不停閃耀,廣場很熱鬧,水光秀等活動非常多,就是人太多了,堵得俞言像隻蝸牛一樣慢騰騰地挪。
很多人肩上或腳邊都跟着一個半透明的小動物,什麼品種都有,大概是虛化的,因為俞言看見了一隻小狗毫發無傷地穿過了男人的腿,而其他人對其也沒有有半點避讓與不滿。
這..是寵物?還是那個精神體?
“你好,美女,請問可以參加我們的随機路人采訪活動嗎?”
一隻溫熱的手在俞言肩上拍了拍,她轉過身還沒說話,攝像機就怼到了臉前。
“哇,真是個大美女,來參加一下吧,回答完五個問題就有3000直接到你賬上。”
俞言皺着的眉松開了,3000诶,正巧是她缺錢的時候,一下就要從都市求生轉為都市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