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個辦不了。”
工作人員重新将兩樣東西退還了回去,然後繼續詢問溫令羽,“請問還有什麼需要辦理的嗎?”
溫令羽把昨天晚上的浏覽記錄打開,遞給工作人員看,“你看,這上面不是說了可以辦理嗎?”
工作人員湊近查看,同時還扶正了他的眼鏡,确保能看得更清楚,确認過了内容,他重新挂上招牌笑容。
“這個是變更姓名的查詢,更換戶主不是這個。”
工作人員盡力憋着笑,畢竟這不管不顧就來的,他從業的幾年來,是頭一回見到。
溫令羽這下也是看清楚了,查錯了,全怪這個搜索引擎的精準查詢,查不到不說,給他換了個答案。
一時間氣氛有點尴尬,想着來都來了,溫令羽幹脆直接問:“那更換戶主需要什麼條件?”
這問題是問對口了,這個窗口就是處理這些的,工作人員回答道:“除了成年以外,還需要證明經濟獨立等條件。提交的材料可以有結婚證、房産證等,并不唯一,可以都有。”
“當然,在有一些情況下,還要變更申請單,申請單是需要蓋章簽字的。”
“所以,提交的資料不足是無法辦理的。請問還有其他問題嗎?”
後面還有排隊的人,溫令羽不浪費時間,搖了搖頭就離開了窗口。
看來,他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
邊想着,溫令羽邊準備回去。
思緒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完全沒注意到正迎面跑過來的人。
相撞的瞬間,溫令羽感覺到他完完全全是被推倒在地上的,随即他手上的東西也散落一地。
沒一會兒就緩了過來,還和對方看了好幾眼,在确認對方的情況。
突然,有一道奇怪的聲音響起。
“你姓溫?”
聲音很輕,但卻又忽視不了,溫令羽環顧了四周,在他撒落的東西旁站着個熟人,就是他剛剛道别的老人家。
确認了是他在說話,溫令羽本想作答,誰料旁邊圍觀的好心人幫他撿東西。
眼睜睜的,看見那個老人家被生生穿過去,然後對方把東西塞進手中。
這一幕過于駭人。
溫令羽瞪大眼睛直直盯着那個方向,手指想給其他人示意,就被人打斷了。
撞他的人看見溫令羽這個表情,以為是把人撞傻了,趕緊上前扶住他,“兄弟,你沒事吧?我剛剛太急了沒刹住。”
本來就臨近中午下班,他心裡着急,沒顧上前面的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溫令羽緩過了神,本身他就沒問題,便讓對方先走了,“沒關系。”
然後,他驚訝地發現在場的人隻有他能見到那位老人家,後知後覺地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一切。
所以他剛剛是扶了個空氣?
頓時尴尬感蓋過了恐懼,溫令羽問當事人:“我剛剛在别人眼裡,就是個自顧自和空氣說話的,看上去腦就有毛病的人?”
溫老點了點頭,還非常好心地補充提醒道:“隻有你能看見我,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在和空氣對話。”
此地人多眼雜,不宜久留。
溫令羽趕緊帶着溫老出去,找了個偏僻沒人的角落,“你是誰?你做什麼要跟着我?為什麼隻有我能看見你?”
溫老指了指溫令羽手中的戶口本,要搞故弄玄虛那一套,隻給提示,要讓溫令羽自己猜。
偏偏溫令羽就不吃這一套,他完全沒有深究下去的打算,見溫老遲遲不說,溫令羽擡腳就走,半點兒沒留下。
烈日炎炎下,溫令羽是待不下去了。
在回程的出租上,溫老一直在唠叨,“你再問我一遍!你再問一遍我肯定就說。”
溫令羽可不想讓舊事重演,硬是不理不睬,不問也不說。
等車到了溫家樓下,溫老已經憋不住,“小子,你知道對你老祖宗這麼無理會有什麼後果嗎?”
這話聽起來簡直離譜到家了。
“我祖宗是鬼,你是嗎?”
溫令羽問完才發現不對勁,和他對話的人還真不是人,或許确實是個鬼。
果然,溫老一臉驕傲,“我就是鬼啊!”
失策。
溫令羽是來還戶口本的,他略過耳邊叨叨的聲音,直接輸入密碼開門。
所幸,密碼沒改。
不過,這個家裡倒是極其熱鬧。
星期一,工作第一天,溫家的其他人都在,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溫父是第一個看見溫令羽進門的,很是驚訝,脫口而出:“你怎麼來了?”
出口才驚覺不對,慌忙改口:“午飯吃了嗎?要留下嗎?”
溫令羽把手裡的東西給溫父,“我來還這個的,不小心帶出去了。”
戶口本複印件是大學開學要用的,溫父想到了這點,“生活費我會打到你的卡上……”
說的話乍然被打斷,“好了别說了,你快過來看看你女兒。”
溫昕被抱在繼母懷裡,小臉一片慘白,沒有什麼血色,整個人看起來極其虛弱。
溫令羽待在那裡格格不入,幹脆什麼話也沒留下,轉身就離開了。
要是再不走,他就憋不住笑了。
溫老自從進門起,一直絮絮叨叨在講這個家的布局哪裡差,風水這裡不行。
再然後聽到溫父那一系列的話,氣不打一處來,飄到溫父旁邊教育他,手拿着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拐杖。
但拐杖是虛拟的,打不到實體,隻能打一打空氣。
于是,這一切被唯一的目擊者看到,惹人發笑。
凝重氛圍内,溫令羽使勁憋住了笑意,完全留不下來,連借口都沒找就走了。
溫老教育正在興頭上,關門聲才把他的思緒拉回來。
顧不上這裡,直接穿門趕上溫令羽的步伐,“你這小子,走這麼快是趕着投胎啊?”
溫令羽又想到了剛才的場景,“你真的是我老祖宗?”
這話太過于荒誕,任誰來都不會輕易相信,可卻又沒有不信的理由。
溫老直接貼臉,“你看看我們的長相,絕對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可能鬼魂留的是生前最後一面,滿頭白發,蒼老無力,和他的精氣神一比,完全是兩個樣子。
溫令羽不認可這看法,“你确定嗎?這能看出來什麼?”
溫老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但你老了肯定也長這個樣。”
溫令羽沒繼續問下去,畢竟這個答案無論是否,都會跟着他。
不如去相信他是,至少不是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