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勢太大,小姑娘開始害怕了,她可以一個人回家,“我家就在附近,知道路,可以自己走回去。”
警務人員不可能放任童工行為的發生,一定要問清楚狀況,送人回去就是順路的事情。
“小朋友,相信叔叔,可以安全把你送回家。”
溫令羽是自己強硬跟上去的,上了車,車内有暖氣,看着小姑娘的大棉衣,擔心她熱,“衣服這麼厚,熱不熱?”
小姑娘搖搖頭,無聲地坐在車後座。
溫大爺見狀解釋道:“裡面就一件單衣,外面的棉服也是劣質的。”
從寬大的領子裡,車内的燈光照射下,裡面确實是一件薄薄的衣服,保暖作用近乎于零。
但這衣服的料子,溫令羽越看越熟悉,特别像他們那邊的特制。
很快,車子就到了家門口。
這會兒,他們家裡人全都在,吃完晚飯後在院子裡聊天,有車過來,還探頭看。
發現是輛警車,臉色大變,站在門口不敢上前。
小姑娘下了車,就見到家裡人的臉色,立馬将剛賺到的錢遞了上去,“今天的東西賣完了,這是賺到的錢。”
獻寶似的。
警官便将情況說了,然後詢問道:“小朋友這麼小,就讓她去賣東西,這個你們想想合适嗎?”
“去房間裡,外面冷”,女主人把小姑娘趕進屋子裡,随後語氣親和地說,“小孩子總想要零花錢,這是她自己要去的,想買新裙子。大過年的,怎麼可能讓心肝寶貝出門賺錢啊。”
把自己的責任推了個完,警官此刻也不好再說,家庭教育方面,作為外人沒辦法插手。
隻能最後留下一句,“現在鎮上人多,小朋友要自己看顧好。”
回程的路上,溫令羽心有不甘,“她父母肯定是強迫她去的,她身上穿的都是别人不要的,料子什麼的都這麼差勁。”
“小夥子,有些人的家裡就是這麼困難,會買不起好衣服。這一片家裡情況都不富裕,不要把事情想壞了。”
溫令羽手裡拿不出證據,總不能憑借懷疑去做親子鑒定,讓其他人陪着他“鬧”。
真的,是最好的結果。
假的,是對資源的浪費。
沒有試錯資本。
回到了酒店房間,溫令羽還沉浸在剛才的場景中,有一點被他深刻忽略的,突然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
溫老還在休息,溫大爺陪伴在小姑娘的身邊。
隻有阿辛在,溫令羽問道:“你陪溫老回老家,是在哪裡啊?”
阿辛生前沒去過這個地方,但好歹是在現代社會生活過的人,問個地方是能知道的。
“是南方一個小縣,那裡都是姓溫的。”阿辛不清楚溫令羽問這個的理由,還是說了。
溫令羽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裡是不是有很多織布廠?”
阿辛點點頭,“對啊,而且特别好看。”
猜想被驗證,溫令羽一下坐在了地上,溫老還真的是他們溫家寫在族譜第一位的人,而且被拐的那個孩子,他也認識。
怪不得如此眼熟。
隻不過溫令羽見過的時候,還很小,要被父母抱在手裡。
溫家縣裡的人,都認識,偶爾也會互相幫襯,關系很好。
每家都可以攀上點關系,現在沒有,祖上肯定有。
後來,在縣裡做老活計賺不到錢,越來越多的人外出打工、打拼事業,除了祭祖的日子,基本上是不會回來。
很巧合的事,溫父恰好和溫遠在一處地方,在他的女兒抓周禮那天,溫父放下手裡的工作去參加了。
溫令羽恰好沒事,就跟着溫父一同去了。
後來,就聽說小女孩被拐走的消息,溫遠一直在找,甚至把手裡的工作都放下了,一心撲在找孩子這件事情上。
放下的事情,正是和溫父公司的合作。
溫父對此痛心疾首,覺得溫遠太任性了,“這麼大的單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繼母不滿溫父,算是為數不多對溫父生氣的事情了,“工作工作,滿腦子都是工作,你心裡到底有沒有小昕?”
思緒重新回來,溫令羽沒有溫遠的聯系方式,溫父他早就斷了,令美珑是認識的。
溫令羽撥了個電話給令美珑,響了很久才接通,令美珑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疲憊,“阿羽,怎麼了?”
“溫遠叔叔的聯系方式,你有嗎?”溫令羽糾結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令美珑将溫遠的名片傳了過來,想起了今天的日子,問道:“今年過年是跟你爸爸嗎?”
“沒有,宋時盛家裡沒人,我們兩個出來旅遊了。你呢?還好嗎?怎麼感覺這麼累。”溫令羽如實相告。
令美珑回答道:“ 我不在國内,你弟弟有個比賽要出國,時差沒倒回來,等下就去睡覺了。”
溫令羽有些愣神,他沒記錯的話,令美珑公司的年會就在這幾天,“最近你公司不忙嗎?要去幾天?”
“時間趕,就不回去了,除夕會在這邊。你叔叔工作沒結束,不能沒人陪弟弟去。”令美珑知道溫令羽是擔心,安慰了他,才挂完電話去休息了。
阿辛是看完了全程,他好奇溫令羽為何要電話,“這個電話有什麼用嗎?”
“他是那個孩子的爸爸,我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細節。”要是實在找不到證據,溫令羽就準備破罐破摔,直接喊溫遠過來搶人。
給溫遠發了驗證消息,遲遲沒同意,溫令羽便準備回房間等。
房門口,宋時盛拿着手機正在打電話,過了一會兒,溫令羽的手機響起來了,聲音驚動到宋時盛。
“你去哪裡了?敲了半天門。”宋時盛看着溫令羽問道。
溫令羽給宋時盛開門讓他進去,“剛才在附近逛一逛,你找我有事?”
宋時盛還沒說話,房間門敲響了,是酒店服務員送來的甜點,看着溫令羽拿進來後,“找你吃夜宵,我還點了其他的外賣。”
溫令羽的手機又想了,以為是宋時盛把外賣電話填成他的了,沒仔細看,接起來就道:“外賣可以送上來嗎?”
溫昕在電話另一頭聽得一愣,“你今年不回家過年嗎?”
開始,還以為是聽錯了,看了眼來電顯示,還真的是溫昕打來的。
一時間不知道該這麼說。
“你甯願在外面獨自吃外賣,你也不回家嗎?”溫昕很難過。
聲音有些大,宋時盛也聽見了,他弱弱地補充了一句,“好像也沒有獨自吧,外賣也是我點的,你哥哥是白吃的。”
話或多或少傳進了聽筒裡,溫昕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在說什麼?”
溫令羽非常熟練把宋時盛拖出來當槍,“宋家那位大哥哥你記得嗎?我們兩個現在在外地,和朋友一起過年的經曆是第一次,很有趣。”
“而且他一個人,家裡人都出國了,很慘的。”
“作為朋友,這個時候不能随便走開的。”
又東扯西拉了幾句,終于是把溫昕這個小丫頭搪塞了過去,不在糾結于讓溫令羽回去這件事情。
宋時盛已經習慣了,他十分淡然地吃着甜品,在注意到溫令羽目光後,還能微笑待人。
“你爸媽有事,那你弟呢?”宋時盛很少帶他弟出來,溫令羽老會忽略了宋時盛還有個弟弟的事實。
而次數少的原因,主要是他弟社交圈比他還廣,行程安排得非常滿,幾乎沒得什麼空。
“他去我舅和外婆那了,我懶得去,就甯願留在自己家。”宋時盛閑不住,喜歡約朋友出來玩,他外婆那邊沒幾個熟悉的人,根本待不了幾天就要回來。
宋時盛就是來找溫令羽吃個夜宵,吃完了就繼續去打遊戲,不忘提醒溫令羽上号,“電腦給你安排了,勸你趕緊上号,要不然我搬過來和你打。”
态度強硬,拒絕不了。
溫令羽上了号,被朋友拉進了遊戲房間,而組人的宋時盛卻遲遲不在線,隊友麥裡就有人在催,“宋時盛呢?怎麼還沒上線?”
立馬就有人去找,但宋時盛沒回複,“我給他發消息了,沒人接,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去他房間看看。”幾人等了十多分鐘,宋時盛既沒回消息,又沒在線,溫令羽丢下句話,就去房間找人。
剛剛好,就見宋時盛被關在房間外,剛發現自己既沒帶手機,又沒帶房卡的尴尬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