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此刻正坐在茶室裡品着茶,猝不及防聽見溫令羽在叫他。
今天溫令羽出門要幹什麼,溫老心裡是清楚的。
他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說我嗎?”
眼裡的疑惑太過真切,溫令羽對此十分肯定,他點頭确認,然後說道:“畢竟我們都是去看你的,不去不合适吧。”
此話合理。
溫老随即站起來,飄到了溫令羽旁邊,“既然這樣,那就去吧。”
路上停的車子多,三叔公讓溫令羽找個有空位置的車坐,他家人多,車子都坐滿了,隻能去其他家。
車浩浩蕩蕩開過去,流程每年都一樣,一點新花樣都沒有,擺完供品之後上香,然後讓小一輩站前排跪拜。
溫令羽已經過了站前排的年紀,他站在後面,等待儀式的結束。
正在他無聊到去看牆上挂着的像,驚訝地發現,溫老的畫像就挂在那,長得和現在一模一樣,雖然是畫,但仔細看看還是能分辨出來。
這時,前面站的人群散開了,說明祭拜結束,可以各自離開了。
溫令羽直接朝畫像走過去,在上面寫有溫老的名字——溫正業,然後有記錄他的一切。
但字很小,站得太遠看不清楚。
“這幅像怎麼在這裡?”二叔公注意到溫令羽,走過來看到老祖宗像擺放在這裡,下一秒就要生氣怒吼了。
三叔公也走了過來,看到像,“我派人放的,當時在群裡通知過了。”
二叔公并不關注家族群消息,錯過了也是常事,但沒有來由把像放在旁邊,而不是正位,不符合規矩。
被煩得沒完,三叔公讓他兒子和二叔公說清楚,自己則是離開了這裡。
就他一個小輩,絕對是不能比長輩還早離場,哪怕是再難待,溫令羽隻能盡力讓其他人别發現他。
“前段時間,姑奶奶找到了從舊祠堂翻出來的記載,發現老祖宗當時做了錯事,已經把他從族譜當中驅逐出去了,現在還留在祠堂,全是後來族長心善。”
溫令羽還想聽三堂叔父細講,可對方看到了溫令羽,便讓他先走了,後來的話,溫令羽自己也不知道。
溫老就站在祠堂大門口等,見溫令羽出來,問:“裡面結束了?”
早就在儀式開始,溫老還覺得有趣,一看陣仗越來越大,他便待不住,借口出去了。
“我們回去吧。”
“什麼時候回家?待不住了。”溫老早就被孩子鬧得煩躁,這個問題已經問了好幾遍了。
甚至在溫令羽回答“要在祭拜他之後才走”,開始抱怨為什麼要有這個環節。
回到了家,進門發現周蔓還在,問也沒問,就把溫令羽特意帶來的泡面泡了。
“你怎麼還在?”溫令羽發自内心得好奇,從而直接問出了這句話。
溫芷欣搶先一步,說道:“小蔓沒地方去,再待一天。”
一聽就知道是借口,溫令羽絲毫沒給面子,他說道:“今天放假最後一天,你不用上晚自習嗎?”
與溫令羽是同一個學校,時間管得很緊,哪怕沒有下午的課程,也會定晚上的自修。
溫芷欣也上過一個學期,自然是能算得到。
她看向周蔓,滿臉不可置信,“你騙我?你不是說還在放假嗎?”
見她不相信,周蔓急切地到處找溫芷欣,說道:“我沒有,我不用上晚自習。”
說着,她掀開自己的長袖,手臂上有留下的疤痕,“老師說,讓我不用去參加自習課,不要打擾到其他同學上課。”
“我的情緒不穩定,經常控制不住自己。”
“班裡的人可羨慕我了,不用按時上課還可以經常出校門。”
所以,門衛才對她十分熟悉,哪怕是延遲到校,都不會因此責怪她,甚至還會同她打招呼,完全不像抓住外賣時冷血無情的樣子。
溫令羽還沉浸在他的猜想中,阿辛叫醒了他,“你覺不覺得她像是在賣慘。”
下一秒,溫令羽和阿辛就聽見溫芷欣在向周蔓道歉,對于誤會她這件事情,然後松口讓周蔓多待在這裡。
本不覺得的事,這會兒竟然出現了苗頭。
牆上鐘表指針在走,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溫令羽時間,他明天下午有課請不了假期,需要趕晚上的火車回去。
溫老催促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要走了。”
說着,二樓傳來腳步聲,接着就是下樓梯的“噔噔”聲。
“爺爺,你要走了嗎?”
溫老有些不敢看對方淚眼哇哇的眼睛,他說道:“是的,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