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是不能。”溫老面對溫令羽求知的眼神，狠不下心來隐瞞他，都應該有知情的權利。

溫令羽被這話弄得全是疑惑，大叔公去世得早，也正如阿辛所說的，才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就出事情走了，自己唯一的孩子都沒辦法看他長大成人。

溫老歎了口氣，說道：“你作為小輩，去摻和人家的家事，會落人口舌，況且還是你二叔公這麼古闆的人。”

二叔公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把傳統觀念擺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甚至做出把自己女兒找人送養的事情來，又沒了幾胎之後，總算是生下了兒子。

前些年結婚，溫令羽還去參加過喜宴，隻聽說對象是二叔公把關過的，非常滿意。

這麼長時間以來，二堂叔父不常出門，親戚走動也不來。

可以說，自婚宴結束後，溫令羽就沒見過這位二堂叔父了。

那既然溫老和大叔公都不想讓溫令羽摻和，不寫上就好了，而且溫令羽永遠不會知道，還少了很多事。

溫令羽将事情說了出來，“那你們為什麼還要寫上讓我知道，阿辛也說要讓我自己來，你不參與。”

“你知道你二叔公用什麼來祈願的嗎？用你大叔公兒子的那份養育之恩。”溫老沒料想到自己未來的後輩，竟會用這個來要挾。

鬼魂重回世間的要求很是苛刻，幾乎要了人的半條命，世界又是以人為主宰的，完成祈願任務需要一樣媒介來作為催化劑，溫令羽便是在其中充當這樣的角色。

而二叔公用多年養育之恩來祈求，誠心即是私心，以此來困住大叔公的鬼魂。

“其實你二叔公家裡，早就有一個小孫女了，但是他沒認。”溫老毫不留情道出裡頭的肮髒，同處在一個城市當中，都能隐瞞到這種地步。

溫令羽他有些震驚，“他隻要一個孫子是嗎？那我們有什麼辦法。”

他又不是送子娘娘，可以決定生下一個孩子，或是決定一個生命的性别，溫令羽覺得這個事發生得莫名其妙。

“你是沒法決定男孩女孩，但要是讓二叔公放下執念接受那個孩子，或許是一個轉折。”溫老是有辦法的，但他們兩個商量過，一緻決定這個辦法行不通。

對于一個老古闆，要想觀念改變談何容易。

溫令羽也是想到這一點，他絕望地閉上眼睛，随後深深歎氣，“可是，我哪管得了他們啊。”

溫老安慰溫令羽，讓他不要多想，這件事放在這裡這麼久，也不差這點時間了。

“那要是他死了，怎麼辦？”雖然說人死不好，但二叔公老了，總會有這麼一天，而這天到來，大叔公又能如何。

溫老沒說話，但他的眼睛已經說了答案。

土匪大哥的例子生生擺在眼前，人死鬼留，一代一代等下去。

開始的時候，身邊還有相熟的人，剛認識的鬼。時間過去了，人會死，鬼會走，而等待不會停止，最終隻會留下一個，重新再認識。

溫令羽待不下去，便回到了家，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發生在自己的親人身上，還無能為力，太受挫了。

晚上，溫父罕見地來找溫令羽，他平時隻會一個電話打過來讓溫令羽回去，從沒有親自登門過。

開門見到人，溫令羽還揉了揉眼睛，怕是還在做夢。

“不讓我進去？”溫父語氣平靜地說，絲毫沒有以前一點就炸的脾氣。

溫令羽把人請進來，一邊思考溫父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這麼和顔悅色地找他。

溫父在房子裡轉了一圈，除了以前破舊家具換掉了，擺設沒以前多之外，和之前他和令美珑住一起的時候，一模一樣，他确實很久沒過來了。

“小昕說你中午來家裡了，那你的房間也看到了。不然回家住吧。”溫父是來把溫令羽叫回去的，當時他一氣之下把人趕走，現在一年多過去，也該是回家了。

溫令羽面色複雜，溫父被換魂的想法越來越肯定，他說道：“不是你要我搬出來嗎？”

理由還合理正當。

溫父這次來得耐心格外足，但說到上一件事情還是壓不住火氣，“小昕的生日宴你提前走了，甚至連聲招呼都不打，我當然生氣。而且她馬上初中，我和你阿姨想陪讀。”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溫令羽想不通裡面的淵源，這兩者是一點邊都搭不上。

溫父本意是想讓溫令羽搬回去先，其他事情可以之後再談，但溫令羽這麼說，他立馬轉變了看法。

“學校附近買一個租一個其實是可以的，但是你這個房子現成擺在這裡，不如就讓給她們住，家裡現在有你的房間。”

“我的房子給她們住？你倒是想得挺美。”

果然送上門的笑臉，背後沒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