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白默默在心底誇了一下她的好筋骨。
是關鍵時刻可以保命的筋骨。
接下來,她就靜靜坐在塵香娘床邊,等待她醒來,也防止她一醒來就要跑。
果不其然,塵香娘悠悠轉醒之後,意識剛回籠,就急着要跑,還好冷慕白及時壓住了她,不然她的傷口就撕裂了。
塵香娘也感受到了從自己肩膀處傳來的陣陣疼痛,她知道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人,用滿是憤恨的眼光瞪着冷慕白。
冷慕白看她仍在奮力掙紮,道了一聲“得罪了”,就喚埼玉拿更多繃帶來。
埼玉拿了過來,問她:“你要繃帶作甚?”
緊接着,他就看冷慕白要把繃帶往床上的塵香娘身上纏。
他急忙攔住,“你要幹什麼?”
冷慕白道:“她老是要跑,我隻好把她纏起來。”
埼玉皺着眉:“她為什麼這麼激烈反抗,她真的很讨厭她的母親嗎?”
等等。
他倆紛紛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們好像還沒跟她交代,他們的來意。
冷慕白心底懊惱不已,她一直以來都做的是死人任務,從來沒有做過活人任務,以至于業務還不娴熟,忘記活人是需要交流的。
她忏悔道:“這是我的不是,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
她兩手按住塵香娘,頭深深低了下去給她賠罪。
不知何時,塵香娘掙紮的動作已經沒有了。
冷慕白疑惑看她,卻見她張了張嘴,吐出幾句她聽不懂的話。
她心裡有不祥的預感。
隻見下一秒,塵香娘磕磕絆絆道:“你,們,為,何,抓,我。”
語調怪異,聽起來不像個中原人。
她試探性問道:“你可能聽懂我們說話?”
塵香娘艱難地說:“一,點,點。”
埼玉也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塵香娘再怎麼不對勁,也是個土生土長的中原人,絕對不會這種腔調,更不會難以與他們溝通。
他咽了下口水,問道:“你是塵香娘嗎?”
隻見面前的女子,茫然地搖了搖頭。
霎時間,冷慕白和埼玉如遭雷劈。
一炷香之後,冷慕白頹喪地靠在牆邊,“原來我搞錯人了......”
這個人根本不是塵香娘,而是苗疆來的一個蠱女。
碰巧與畫像相似而已。
這算不算任務失敗?
她難以面對這麼大的失誤,手撐着地,站起身,慢慢向外面走去。
鐘離秋看着她的背影,指指點點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她情緒有這麼大波動。”
埼玉有些心疼,“都怪我,是我非要說什麼從大街上找人。”
鐘離秋不置可否,“你倒是會為她開脫責任。”
“不是我開脫,”埼玉急道,“是冷慕白本來就沒錯!都是我搞錯了方向。”
他滿臉懊喪。
要不,他還是回去吧?
留在這,好像真的隻會給她添亂。
他蹲下身子,委委屈屈抱住了自己的雙膝。
鐘離秋覺得好笑,“蹲在那裡長蘑菇呢?”
埼玉不理她,她卻自顧自說得歡快,“一個兩個,怎麼都一副被打擊到不行的樣子?你們這樣不行啊,太容易被打倒了......”
埼玉站起身,走到外面,找冷慕白一起待。
冷慕白正站在醫館晾曬藥草的架子旁,呆呆地看着天空。
“我最近好像總是來醫館。”她自言自語道。
埼玉心裡一緊,他知道,她的意思是,最近她習慣的生活被完全打破了。
她為了他們舒服,不得不離開她所适應的風餐露宿的環境,睡客棧,然後攬了這個活,還因為他的錯而誤傷了别人。
她此前可能從沒出過錯。
而且他知道,她的速度是很快的。
可是他們很慢,她為了等他們,被迫放慢了速度。
埼玉越想越覺得難過,他覺得自己就像災星,在一起隻會給她帶來禍事。
可是怎麼辦,他還是好想跟她在一起。
轉瞬間,他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已經盡量不給她添麻煩了,添麻煩最多的是鐘離秋。
是她要睡客棧的!
罪魁禍首,是她!
他走了也沒用,鐘離秋還是會厚着臉皮拖累她。
哼!
他要留下來,看着這個自私任性的女人,不讓她霸占冷慕白太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