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冷慕白磚頭回到最開始站的那根房梁上,手伸向最後拉開的缺口,慢慢移動木樁。
漸漸地,五個缺口逐漸靠近,不,不是靠近,位置沒變,可是缺口都變大了,邊緣逐漸相交。
所以看起來,就好像是五個缺口緩慢逼近彼此一樣。
埼玉瞪大眼睛,看着冷慕白推一下這根木頭,拉一下那根木頭,整個結構在她的操作下變得搖搖欲墜,卻又維持着微妙的平衡,屏氣凝神。
最後,五個缺口之間的障礙越來越少,冷慕白一根又一根取下短一些的橫木,垂眼向下看了看,将木頭扔到了角落的柴堆裡,力道被她把控得很精準,木頭落下而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音,沒有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在冷慕□□細的操控之下,屋頂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大一些的缺口,足以容納一個人通過的缺口,屋頂其餘的地方,竟然組成了一張網。
有一張堅硬的木頭組成的嚴密的網,中間正正好好留出了一個完整的圓形缺口。
埼玉眼中異彩連連,當即就仰着頭,巴巴地看向冷慕白,目光在自己的高度和房梁的高度之間來回逡巡,看樣子是上不去,讓她拉自己一把。
冷慕白跳了下來,拉着他的手,又發現拉着一隻手不夠,直接兩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往上面帶。
缺口隻夠一個人,埼玉站在房梁上,手扒住缺口邊緣,不敢使勁。
他猶豫地看着冷慕白,問:“這會不會塌了?”
冷慕白搖頭,“不會,你放心出去。”
埼玉小心翼翼從這個缺口翻了出去,站到了房頂上,随後冷慕白出來,将他帶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鐘離秋和寸想娘自己能出來,但是梅停雲不行,冷慕白又幫着梅停雲出了屋子。
所有人都站定在地面上,鐘離秋忽道:“等等!”
幾人紛紛側目。
“羅姐還沒出來!”
幾人恍然。
冷慕白再次進去,帶着羅姐出來了。
這麼幾番折騰,裡面的人竟然都沒注意到,足見他們深陷泥自顧無暇。
“裡面的人還在打嗎?”梅停雲問,有些憂心忡忡,“他們都受傷了?”
鐘離秋白他一眼,“怎麼,你還心疼他們?”
“不是。”梅停雲否認道,後面還想說什麼,可是沒說得出口。
也許,他确實是有些不忍的吧。
醫者仁心,不分陣營,看到别人染病受傷,他就移不開眼。
“現在不是救人的時候,”冷慕白說,“先把眼前這個處境解決了。”
“怎麼解決?”寸想娘問。
“等着看呗,我就不信他們還能不累,什麼時候累就什麼時候停下來了。”
埼玉不贊同地看鐘離秋,“現在這個情況,已經不是他們想停就能停的了。”
好比是人走在荊棘遍布的路上,不把荊棘撥開,他就反受其害。
一旦踏上這個路,他就得無休止地驅逐荊棘了,無止無休。
他會疲憊,可是荊棘不會,等到他疲弱無力之時,就是荊棘刺穿全身之時。
埼玉慢慢說出這件事情,語氣裡含着扼腕。
聽他這麼說,鐘離秋都皺了皺眉,難以想象那樣的事情将會真實地發生。
雖然極不情願,她還是勉強道:“去幫助一下他們吧。”
冷慕白眼底漾起細細的笑意,她忽地伸手,撫了一下鐘離秋的頭,輕聲道:“嗯。”
“你幹嘛。”鐘離秋别扭地轉了一下頭,似是十分不習慣,“我去把他們手裡的刀都拿下來?”
冷慕白看着門口,那裡仍然有人試圖進去。
鐘離秋也看到了,不可思議道:“裡面的人難道都不提醒一下外面的人嗎?”
寸想娘聳聳肩,“可能就是沒有這個意識吧。”
冷慕白說:“埼玉和寸想娘,你們去門口攔人,把來人攔得遠一點,不要讓他們進了;鐘離秋,你和我一起進去把人一個個往外面拉;梅停雲,等我們把人拉出來,你就查看一下他們的情況。”
幾人都點點頭。
埼玉和寸想娘往路上走了點,他們一個擅長交涉,一個有武功,也不會像鐘離秋那樣一點就爆,能說清楚裡面的情況,适合用來攔人。
鐘離秋的鞭子加上她的身法,方便救人。
梅停雲負責救治就行。
果不其然,鐘離秋站到門口,揚起鞭子,将最外面那個騎兵的刀卷起來,手稍稍一動,刀就以着詭異的角度被拉着出來了,半點沒碰到人。
冷慕白都有些愕然。
鐘離秋斜眼看她,語氣裡不無得意:“怎麼樣,我這個控制水準,挺高的吧?”
冷慕白認真點頭。
鐘離秋哼笑一聲,甩手一鞭,直接将失去了刀的那個人拉了出來。
那人直到被鞭子扔在地上的時候,表情都是懵的。
她們卻沒有管他,而是着手幫助下一個人脫身。
梅停雲俯下身,幫他檢查情況。
很快,一個個人被扔了出來,梅停雲忙中有序,将每一個人都大緻探查了一遍,都是皮肉傷,沒有重的。
這些被救出來的騎兵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沒有對着冷慕白再大喊大叫,也沒有擺出迎戰的姿勢,都老老實實待在一邊。
他們看着屋子裡面的狀況,仍然心有餘悸,要不是被她們拉出來,現在估計要在屋子裡内鬥到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