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交戰,鐘離秋便意識到,對方看出了自己的弱點。
或者說,他自以為看出了她的弱點。
他以為她擅長用鞭子拉開距離對敵,但不擅長近戰。
鐘離秋冷冷一笑,這他可想錯了。
或許原來的她不擅長近戰,但是跟冷慕白、寸想娘接觸久了,她們偶爾也會比劃個一招半式的,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和過去同日而語了。
說實話,在寸想娘的粗暴體術推進和冷慕白一擊斃命的精密操控術的訓練下,她目前的體術和對敵技巧已經相當完善。就算與陸前璜交手,她或許也有一戰之力。
鐘離秋一收鞭子,拉開距離。
對方很快就再次拉進距離。
鐘離秋沒有再拉遠,拿着鞭子的那隻手臂垂下,趁對方注意力都在鞭子上時,左手暴力出拳,不過她收了手,沒有打臉,而是直接擊在對方腹部。
對方悶哼一聲,倒退半步,面色震驚地看着她,似乎是沒料到她這個遠戰使鞭的竟然近搏也很擅長。
而後,鐘離秋左手出圈,右手耍鞭,很快又将這弟子撂倒了。
接下來的交戰更是順利推進。
直至最後,那位長相漂亮的弟子站在鐘離秋面前,微微一笑,向她拱手道:“承讓。”
鐘離秋承認,她有那麼一瞬間是被迷得七葷八素的。
旁邊的寸想娘吹了個口哨,調笑道:“公子不如随我前往苗疆,領略當地風土人情,我定當好好招待公子。”
“好好招待”四個字被她說得韻味悠長。
這位弟子沒有什麼表示,一派淡然,笑意絲毫未變。倒是一旁的陸前璜,緊皺眉頭。怎可說如此孟浪之話,早聽說苗疆女子粗蠻,現在想來傳言并非空穴來風。
鐘離秋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寸想娘,便也拱手道了一句“承讓”。
兩人交手,原來這貌美弟子也是個擅長遠戰的。他用暗器。
他的暗器嗖嗖往外發,一時間讓鐘離秋有些狼狽。她把鞭子甩得虎虎生風用來擋住暗器,但是終究有點左支右绌。很快她就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了。
她不敢賭對方的暗器數目是否有個盡頭。她收斂起鞭子的勢頭,加上身法上的閃避,而後悉心觀察對方的手法。這是學習冷慕白的對敵技巧——找出對方的規律,破壞對方的規律。
對面弟子看她沒有繼續進攻,而是觀察着自己的攻勢,意識到她是在勘破自己的疏漏。不能再給她更多時間了。
他出手越發詭谲,幾乎密不透風地将鐘離秋包裹住。鐘離秋不以為懼,而是沖上前迅速拉近距離。
對方步步倒退,不讓鐘離秋逼近。她知道,他這是拿準了自己的身體不可與鞭子分離,鞭子必須以她為中心向外擴散。
但是,誰告訴你這是弱點的?
鐘離秋嘴角上揚,而後右腿一蹬,沖上前,整個人的身體便短暫騰空,動作迅如閃電,急速接近,而在空中她也不忘對鞭子的控制,把襲向身體的暗器紛紛打落,而後鞭子去向不變,她露出誰在必得的眼神。
下一刻,她就落在對手身前,鞭子也卷到了對方的身後。
一鞭子下去,對方倒地。
鐘離秋勝。
所有弟子,悉數對戰結束。
與陸前璜的低氣壓相比,鐘離秋的心情很好。
好心情甚至促使她詢問陸前璜可不可以去花園裡逛逛。
陸前璜僵着臉同意了。
望着幾人離開的背影,陸前璜的神情陰沉不定。他原本隻以為鐘離秋就算有點武藝,也不會全都把宗門内的天驕全都打敗。況且這可是車輪戰,就算單打獨鬥她都可以勝出,但這不代表車輪戰她就會赢到最後。女子體魄本就柔弱,肯定堅持不了幾局就要敗下陣來。
女人總是喜歡意氣用事。這位小姐這麼狂傲,被搓搓銳氣也是應該的事。行走江湖,怎能如此目下無塵、蠻橫驕矜?
沒成想,倒是他的弟子們,敗得徹底。
對方赢得實在漂亮。
“這一個月内,全都去演武場加練。”陸前璜扭過頭,對身後均是滿臉羞愧的弟子說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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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正堂,跟着前面的帶路丫鬟去往花園。路上,鐘離秋得意炫耀,“看到剛才陸前璜的臉色沒?紅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真是好看。他也沒想到曜日宗的弟子們這麼差勁吧?”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我以為至少得有一個能打的呢。最後那個漂亮的弟子倒是有點意思,但他使的是暗器,而且還不讓我近身,想也知道體術不行,比起我還是差遠了。”
埼玉注意到,在鐘離秋說到“漂亮的弟子”的時候,前面那個丫鬟的腳步頓了一下。
寸想娘并不慣着鐘離秋的嘚瑟勁,“你也就出去逞能。”
鐘離秋嚷嚷道:“你說什麼呢?你說我打不過你?怎麼,要不要來比試一下啊。”
拐過一個假山,丫鬟輕聲道:“前面就是花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