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沒心眼子的韓經緯都疑惑了,“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收到陸前璜的消息了,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就是最離奇的地方,”廖繁夏用難以言喻的表情說,“原先陸前璜和戎族聯絡的時候,就愛答不理的,一年半載可能才通信一兩次,陸前璜曾經向戎族酋長解釋說是因為距離太遠,而信件總是會丢失在路上。所以——他們一點都不奇怪陸前璜為什麼不回信。”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廖繁夏補充一句:“而且正因如此,他們堅信秋朝内部相當動蕩而而分裂。”
寸想娘五官都要絞到一起,像是牙疼般張不開嘴,“……我終于明白陸前璜放心和他們合作,甚至堅信在利用戎族解決掉其他勢力之後,他們的勢力能夠逼退戎族的原因了,按照戎族這個情況來看,陸前璜的決斷都顯得明智許多。”
衆人沉默着點頭。
“那我們怎麼解決這群缺心眼的人?”鐘離秋十分頭疼。對方要是有備而來,那他們亮出兵力之後,對方自然會被吓退,但是對方偏偏沒這個腦子,最後不會真的不撞南牆不回頭吧?戎族悍不畏死,可是他們怕死啊!再打下去對國力的損耗還是很大的。
“不過,冷俠女的師兄說,這事簡單。”看得出來,廖繁夏自己也想不通,這事究竟怎麼簡單了。
冷慕白當即說:“師兄說簡單,那這件事必然很簡單。”
“你知道他會用什麼法子嗎?”
“我不知道。”冷慕白即答。
也是,這些人的想法,正常人怎麼能猜得到。
許久,寸想娘感歎道:“其實這事還是很兇險的,如果不是姬守真喜歡出來遛彎,不是我們正好碰上了她遛彎,不是我們好奇她這個人怎麼那麼特别,不是沈帶殳正好剛生産讓我們碰上了,不是我之前正好為了治療驚曉而研制出了綠明蠱得以救下沈帶殳,不是我們正好為了救孩子而回頭找陸前璜,我們也無法及時阻攔這一切的發生。屆時,他們挑起戰争,戎兵入關,陸氏竊國,天下生靈塗炭啊!”
确實如此。衆人紛紛點頭。
“挺好的,”寸想娘撓頭,“我們阻止了一場災難。”
“其實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久未開口的埼玉道,“就算這次戰争過去,天下依然是亂象,戎族被我們解決了,還會有其他的災難。”
廖繁夏歎了口氣,“秋朝氣數将盡,不是我們可以挽回的了。”
“先把這次的危機度過吧,還不知道那位師兄用的是什麼辦法呢。”鐘離秋撇撇嘴道。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天沒有見到戲雲人影。幸好戎族還沒有喪心病狂到一天攻一次城。衆人得以有了休養的時間。
雲見素忙着倒騰解藥,寸想娘被她拉過去研制隻針對戎族的毒藥了。
梅停雲白天忙得不見人影,畢竟從戰場上退下來那麼多病患等着醫者去治療,而恢複健康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晚上,戲雲回來了。
沈寒山把他們所有人都叫過去商議要事。
人到齊之後,戲雲宣布他的方法:“明天,将會再打一場。”
衆人:“?”
這就是你的好辦法?繼續打?能一仗把他們所有人都打死嗎?
戲雲看出了他們的不可置信,輕松随意地擺了擺手,“别這麼緊張,不出意外,明天就是最後一仗了。”
“我跟酋長說明了我們這邊兵馬糧草都準備充分的情況,并且告訴他陸前璜等人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如果仗繼續打下去,他們必輸無疑,如果現在收手,他們還可以保全族人。
“但他不太願意,因為如果收手,他的目的就達不到了。大家應該都知道戎族的目的是什麼吧?掠奪土地,得到中原的種植方法,在更大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我告訴他,這事簡單。我們中原有的是土地,不說别的,就說封州,都有大片土地沒有耕種,這些土地都可以給他們用,不用打仗,還可以免費教他們如何種植糧食,他們可以直接把族人遷居過來。
“我這麼說的時候,他們都不信,表示土地這麼珍貴,我們怎麼可能願意讓給他們。”
戲雲聳聳肩,繼續道:“可我們真的願意給啊,沈将軍,你願意給嗎?”
沈寒山僵了半天,“如果他們真的遷居過來,移風易俗,可不是容易的事啊,萬一他們再有動亂,在關内我就不好控制了……”
戲雲罕見地認真起來,“可以先讓他們很少一部分人進關,然後單獨劃給他們一片地方。其實這個地方我已經選好了。”
沈寒山:“?”什麼地方你就選好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就是楓橋他們居住的那片地方,你們都知道吧,他們是被江湖放逐的人,但我尋思着,這個江湖已經被我們落日閣整頓一遍了,該讓他們收拾收拾回家了,他們明明都是很好的人,隻是這麼多年以來,被陸前璜那些勢力明裡暗裡地排斥出去而已。
“他們回家,他們那麼大個地方不就空出來了嗎?就讓戎人過去呗。”
楓橋等人畢竟是住在沈寒山的地盤上,他還是知曉這件事的原委的,此時聽戲雲這麼說也不意外,當真考慮起他的提議來。“你這個法子,聽起來的确可行,但是有一個問題,戎族願意信任我們,派一部分人前來定居嗎?不怕我們把他們殺掉嗎?”
“這就回到原本的問題了,我告訴他們,反正打仗他們也要死一大批人,不如就派一些人來試探一下,早晚都要死的嘛,隻是死的方式不一樣,說不準,我們是真的允許他們進關,不是把他們騙進來殺呢?”
沈寒山被噎住了。戎族酋長能忍住脾氣聽完戲雲這些方法,看來果真是個保守派,但凡激進一點,估計就要當場血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