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養父的話,一股怒氣在周新信的胸口炸開,接着蔓延至全身。
他為了爬上那個位置,拼盡全力,付出所有,甚至不惜……可她們都幹了什麼,幹了什麼?隻會拖他的後退。
周新信憤怒的在心裡怒吼,臉頰上的肌肉微微顫抖,想砸東西發洩心中的不滿,對上站在面前養父的探究眼神,他臉色霎時僵住,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開口:“我現在就去派出所。”
自己這個養父的秉性他非常清楚,肯定不想他自己丢臉,所以才找他,要他将媽媽妹妹帶回來。
周新信猛地抓起手機撥通律師号碼,後視鏡中倒映出一張扭曲的面容。他指節發白,方向盤被攥出蚯蚓般的青筋,随着油門轟然踩下,車身如離弦之箭沖向警局方向。
到警局,徐律師已經在那等了,“周少。”
周新信直接問:“可以保釋嗎?”
警局走廊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
徐律師湊近低語:“辦妥了。”
像句諷刺的話,周新信盯着他遞來的保釋文件,忽然想起這個拿百萬年薪的家夥,上周還在陰老爺子的授意下,試圖将他少得可憐的權力架空。
“辦妥了?”聲音從周新信的齒縫間擠出來,帶着冰碴子,走過徐律師的身邊時冷哼了一聲。
徐律師面不改色,沒有絲毫情緒,他透過鏡片看向旗沿集團新晉的代理總裁,眼神富有深意。
徐律師的金邊眼鏡閃過一道冷光,鏡片後的瞳孔将周新信的情緒盡收眼底。他面不改色,情緒穩定地看着這個新晉代理總裁用鋼筆在保釋文件上簽名。
忽然想起旗沿集團總裁,那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
拘留室鐵門哐當一聲打開,陰瑩瑩嚎啕着跑出來,看到二哥來接她,她想都沒想就撲向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被抓進警察局,真是被吓得不輕。
周新信本能地後退半步,身體僵硬,很想将這個四六不分的妹妹扔出去,卻在觸及周圍警察的目光時,強行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懸在半空的手慢慢落下,輕輕拍了拍陰瑩瑩的後背,像在撫摸奇珍異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事沒辦成,倒是将自己送進警局,你還有臉哭?”
陰恻恻的話,吓得陰瑩瑩抽泣聲戛然而止,人像上了發條般瞬間彈開,撞到後面出來的花佳玉身上。
“哎呦!”花佳玉被突然往後跳的女兒撞得差點摔倒,還是周新信上前扶住她,“瑩瑩,你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突然往後跳啊?”
“是哥哥——”罵她。
陰瑩瑩想告狀,對上周新信那發狠的眼神,吓得她立馬閉上了嘴,她可是知道這個哥哥不止會裝,還手段狠辣,大哥就是前車之鑒,她可不想被他報複。
“你哥哥怎麼了?”花佳玉覺得奇怪,怎麼說三個字女兒就不接着說了,眼神看向女兒,等她說完。
“沒,沒什麼,我剛剛想說——哥哥真好,專門來接我們。”陰瑩瑩飛快地看了一眼周新信,低下頭,言不由衷地說。
活了半輩子,竟然被人抓進警局,花佳玉現在還覺得臉燙得很,拽着兒女疾步沖出警局時,大理石牆上‘執法為民’的燙金字還在灼她的脊背。
車窗緩緩升起時,花佳玉母女不由松了一口氣,看着後視鏡裡逐漸縮小的派出所招牌。陰瑩瑩忍不住說:“快,快回家,這個鬼地方,我是再也不要來了。”
徐律師扶了一下眼鏡,說:“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六十二條,本案尚在偵查終結審查期,二位作為犯罪嫌疑人需随時接受書面傳喚。”
一句話讓花佳玉母女呆若木雞,陰瑩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還需要來派出所。”
“我不要,我不要再來這鬼地方——”陰瑩瑩崩潰地大吼大叫起來。
“閉嘴!”周新信扯松領帶,喉結滾動着壓下怒吼,“再鬧就等着簽認罪認罰具結書,想清楚量刑建議!”
陰瑩瑩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住喉嚨般,所有尖叫聲都卡在喉間瞬間化作破的氣音,眼神驚恐地看向周新信。
看到女兒被兒子吓得臉色發白,陰母溫柔地握住女兒顫抖的手,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低聲安撫:“别怕,有媽在呢,你二哥爸爸不會坐視不管的,咱們娘倆都會好好的。”
折騰一場,花佳玉帶女兒回到蔺園時已是午夜時分。
月光慘淡地照在門前小院。遠遠就看見陰守常在大門前焦躁地來回踱步,見她們走近,他猛地停下腳步,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來,先是長舒一口氣,随即壓低聲音問道:“你們被警察帶走時...沒被其他人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