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金陽撓撓頭,看看這個,又看看哪個,感覺他姐和周知青說的話好奇怪。
不一會兒,李青苗抱着布出來:“縣裡紡織廠生産的,你摸摸看,質量很不錯,這幾塊花色染錯了,其他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為是瑕疵布,價格隻是平時的一半,不要布票。”
一般瑕疵布很少流通出來,都是廠裡的員工自行消化了,也就是供銷社的主任和紡織廠的生産主任有點親戚關系,才弄來了這一批布。
黎霜霜摸了摸手感,确實不差:“隻是花色染雜了,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我們鄉下粗糙慣了,不在意這些,能買到不要票的布真是撞了大運。”
家裡人快兩年沒做新衣服了,補丁上面疊着補丁,她爹有一身衣服更是離譜,全是大大小小補丁,就這他都沒舍得扔,還在穿。
李青苗在供銷社上班,想買布要方便很多,既然想請人家幫個忙,就不能小氣了。
黎霜霜付了錢和票,李青苗湊近點,小聲問:“你家有老母雞嗎?”
黎霜霜眼珠子轉了轉,家裡的雞平時都是她和弟弟負責喂食,有六隻雞,老母雞有兩隻。
李青苗:“我大嫂上個月剛生了孩子,身子有點虛,老母雞湯最适合坐月子的産婦,你家的老母雞換不換?”
如今不允許私人買賣,大家私下裡買賣東西,擔心禍從口出,一般都說換東西。
她奶說過家裡的老母雞要留着下蛋,黎霜霜不敢擅自答應,怕挨罵,可是又不好拒絕,畢竟剛拿了人家的好處。
“這樣吧,回去我幫你問問,我們大隊很多人家都養了雞,你想要幾隻?”
李青苗豎起兩根手指。
買了布,又談好了一門生意,黎霜霜心情很好,很大方地買了半斤雞蛋糕,原本想買一斤,考慮到天氣熱,食物容易壞,沒敢多買。
又買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東西,針線、鹽、醬油,想到家裡墨水沒了,又要了一瓶墨水。
黎霜霜看周程書隻買了一點餅幹,問他:“你就買這點東西?”
周程書:“這些夠了,天氣熱,餅幹太幹了。”
黎霜霜:“所以說你一大早起床,大老遠坐車來公社隻為了買幾塊餅幹?”
周程書:“我是去國營飯店改善夥食。”
這理由黎霜霜相信了,民以食為天,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黎金陽小臉滿是糾結,想吃心心念念的燒鵝粉,又想嘗嘗店裡的其他菜,想來想去,這個想吃,那個也想嘗嘗。
周程書倒也不跟黎霜霜客氣,點了一道紅燒肉。
黎霜霜好奇問道:“你們知青是不是都一起吃飯?”
周程書先給她倒了杯水:“對,每天輪着做飯,兩個人一組。”
黎霜霜:“他們做飯很難吃嗎?”
這就能理解周程書為什麼要來國營飯店改善夥食,一定是有人廚藝不好,難為了幹飯人的胃。
周程書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也不是每個人的廚藝都不行,看是誰做。”
其實也不全是做飯難吃的,隻是食材就那樣,做不出什麼花樣,而且每天上工累到不行,還要回來做飯,大家随意糊弄兩下,飯菜熟了就行,不講究味道。
黎霜霜忍不住樂了:“有空請你去我家看我家的豬吃飯,每次看豬大口大口吃東西,我的胃口都會變好。”
這話題歪的,周程書有點難忍俊不禁:“豬吃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這是什麼奇葩愛好?想不明白。
黎霜霜努力安利:“這你就不懂了吧,豬吃東西時的那聲音和動作,看着真的很解壓,好像煩心事一下子就丢遠了。”
以前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喜歡看豬吃東西的直播,直到她親眼看了她家的小豬唏哩呼噜地埋頭幹飯,也就明白了。
豬吃東西的時候仿佛有一種魔力,很容易讓人看着看着就沉浸進去。
周程書嘴角抽搐了一下,默了默:“你這愛好還真是與衆不同。”
理解不了這奇葩愛好,但是尊重。
黎霜霜一臉你不識貨的表情:“沒辦法,農村人就是這麼接地氣的愛好,比不了你們城裡人陽春白雪。”
周程書:“我覺得你的語文老師該傷心了。”
黎霜霜兩眼茫然:“什麼?”
周程書嘴角上翹:“成語學成這樣,你的語文不會是數學老師教的吧?”
黎霜霜沖他翻了個白眼:“錯了,是體育老師教的。”
“黎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