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你來帶路。”
她正想轉身離開時,忽記起時淵曾說過他記得墨淵國的地圖。
暴雨之後的靈越山混亂不堪,動物們出走巢穴,試圖尋找新的栖息地,這種情況将會給這裡帶來不穩定因素,必須排查。
雖然之前說過不想管太多和人類有關的事,但這種事關性命安全的問題,顧兮兮還是很負責的。
可顧兮兮本身的屬性帶來了一個問題——
掃描系統給了她附近動物的據點,但她不認路。
這種尴尬的時候,顧兮兮也不得不慶幸時淵的存在真是幫了大忙。
時淵的表情略有些沉重,這一路上他也看到過很多慘痛的景象,但他看見時已是大旱後,從沒有見過災難爆發初期的樣子。
他知道災難是個可怕的怪物,隻是時淵沒有直面過災難的殘暴,他對此毫無概念。
現在他明白了,無怪父親說他還是個稚嫩的毫無作用的小屁孩。
所幸現在開始改變還不算太晚。
時淵注視着虎背上的人,如此想着。
他認真聽着顧兮兮交代的事,仔仔細細的在心中做起了計劃。
*
暴雨之後,百姓們再次見識到了太陽的暴虐,它不要命的奉獻自己的光熱,氣溫上升,逐漸和從前持平。
虞立業待在樹蔭下,推拉着手裡刨子,将一根根木頭表皮刨淨。
他的模樣很認真,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炎熱的溫度,一滴滴汗流過臉頰,也心無旁骛,隻有觸到眼睛才會讓他下意識的用袖子胡亂塗抹一通,便繼續工作。
他是這裡最好的木工,也最沉默,從不參與閑聊,一心木活,活得像是個山頂洞人。
就像其餘人都知道神女大人和時淵外出好幾天未曾歸來的事,偏虞立業不知道。
五人裡除了兩歲的虞小年,最活潑的虞蓉拉着虞生明暗戳戳讨論過虞立業。
虞蓉也知道關乎虞立業私事,不好拿出去和塘村的人聊,悄摸摸帶着人去了無人的小角落。
他們得出了兩個猜測——
一、天性如此、
二、因為家人去世,受到打擊而轉了性。
不過這也僅僅是猜測,也不好拿去向本人驗證。
但如果真的拿去問他,虞立業不會為此感到生氣,當然僅限于見到神女之後。
因為他擁有了一個希望。
這件事要從不知道多久前的一天夜裡說起。
睡不着覺的虞立業放輕了動作爬起來打算出去走走,那天的月色很美,就像他初次遇見娘子的時候,也像被爹娘帶着到村裡最老的那棵樹下納涼瘋玩的時候。
虞立業一想到這些,心開始抽抽的痛。
所以他決定跟着顧兮兮走,也是想離開那片傷心地。
妻子娘親都說過要他好好活下去,可是他隻要待在村子裡,就會日日夜夜想起家人,想起曾經的快樂。
這樣的話,虞立業深知這樣下去絕不可能完成妻子和娘親的囑托,那不如就此離開。
離開了也就不必再睹物思人。
虞立業覺得這樣的天色或許會給他帶來未曾想過的驚喜,卻想不到會是這種驚喜。
他将那一幕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每一個神态都記下了。
“大人,您擁有如此偉力,能否……讓我爹娘妻兒他們回來?”
虞立業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兮兮長年的工作生涯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問題,虞立業或許算得上最虔誠的一個,但并不特殊。
她淡淡的回答:“當然,但是很難。”
“要怎麼做?”虞立業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驚呆了,着急的詢問内容。
顧兮兮豎起食指,“放棄自己的身體,擁有能夠抵抗違背天地法則懲罰的力量……嗯,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嘛!不過信仰或許能夠解決哦。”
虞立業知道自己的實力,肉_體凡胎,不堪一擊。
他握緊了拳頭,骨頭發出咔咔的響聲,想起家人離去後行屍走肉一般的日子,恨不得奉獻出全部,不管是什麼。
顧兮兮感受到虞立業灼灼的目光,沒什麼反應,她見多了這樣的神色。
拜神求佛,無不是求财求權求美色,總之人生在世,都要求些什麼,倒是這人所求的事兒,可是一等一的禁事,所求者大多灰飛煙滅,但看虞立業的态度,是勢在必行。
不過以虞立業當前的實力,還遠得很。
現在的虞立業還拿着刨子,認認真真地處理木頭呢!
多日過去,百姓們打算拿來建屋的地方已經處理的差不多。
虞生明拿着一把鍬,将鍬起的爛泥倒在畚鬥車中,裝的差不多了他握着把手推到集中處理的地方倒掉。
依着虞生明的存在感,行動間總是有人在奇怪的盯着感覺像是自主行動的智能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