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白兔用紅寶石眼睛看着帶有抑制不住的興奮的虞小年。

虞小年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你說，要跟上時淵大人？不行不行呀，時淵大人可厲害啦，娘說他會用那種刷刷刷的刀刀打不聽話的小孩子，我才不要被打呢。”

“嗚嗚。”白兔踩了踩虞小年的胳膊，對着生長茂密的草叢發出渴望的嗚咽聲。

“啊？”虞小年發出小小的驚呼聲；“你說，我不去，你就不和我做朋友了。那好吧，我去，我去。你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不然我就生你的氣了。”

說完，虞小年無視白兔的掙紮，興奮地悄悄追了過去。

他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蹤迹，小小的身體躲在灌木叢後面一點也不費勁，像模像樣地踮起腳尖，轉換位置。

小小的布鞋尖尖踩到落葉發出沙沙的脆響，小松鼠從蹲在樹幹上好奇的看着奇怪的孩童冒着身子，鬼鬼祟祟的跟在兩個人類後面。

“大人，怎麼辦？”時柒不着痕迹的微微轉頭，用餘光瞟着灌木叢後面露出的半個後背和臀部。

“不用管。”時淵笑了笑，“讓他跟着就是，也不是不能讓孩子看的事兒。”

時柒點頭，目光仍舊忍不住後飄。

山林裡，并不隻時淵三人。

自确定春耕時間後，時淵提前組織了采藥的隊伍，教導他們辨認現可采的藥材以便采摘，好換取春耕所用的種子。

他們所經過的地方便有這樣的隊伍，隊伍中都為女性和七歲以上的孩子，帶隊的是虞娘子。

她們三五分成一堆，各找了一叢藥材采摘。

虞娘子的手輕柔地按在藥材的根部，用小鋤頭掘開周圍的泥土，再用手挖去更接近根部的泥土，将藥材小心翼翼的拔出，放進藥材框裡。

虞娘子終于放下了一口氣。

虞小年僵住了，小腦瓜裡蹦出幾個大字：“要被抓住了！”

虞娘子起身，對着二人行了一禮：“時淵大人，時柒，你們要下山了？”

時淵回道：“時柒向我禀告，山下的百姓因為春耕祭祀吵起來，正要去解決。”

虞娘子快速回想了一遍商定好的祭祀流程，問道：“是因為禱告詞的事兒嗎？”

時淵面露無奈，點頭回應。

虞娘子沉思片刻說道：“待會我去給大人送晚食，幫忙問問如何？”

時淵歎氣：“麻煩你了。”

虞娘子蹲下身，整理了一下籃中的藥材，笑着搖頭，“這沒什麼。”

她視線掃了掃躲在灌木叢後的虞小年，輕聲道：“你們不還陪着小年玩麼。”

時淵側過身，指了指山下，笑笑沒有回應這句話，“那我和時柒便先下山去了。”

時柒也和虞娘子告辭，跟在時淵後頭。

虞小年長籲一口氣，将白兔塞進衣襟裡，趴在地上快速爬過了這裡，待到看不見虞娘子她們才把嫌棄臉的白兔重新抱在懷裡。

他完全不知道看見虞小年這麼幹的虞娘子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虞娘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上繼續輕柔地采藥。

呵，等晚上回去，看我不給他來個筍鞭炒肉，我就不是林小冉！

還在鬼鬼祟祟跟蹤的虞小年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走出一段路，便到了山下沿溪的一片方正的，除去了草木的空地，這裡是虞立業安排人燒制石灰磚的地方。

空地上人來人往，神情專注，這些東西可都要用在造房上，馬虎不得。

時淵和時柒快速經過正在攪拌泥沙，燒制石灰，制磚的一衆人，對他們的招呼聲點頭回應，向着祠堂的方向前進。

虞小年在這段時間看過這裡不少次，可是沒有大人願意讓他靠近。

這次他那麼完美的隐藏了自己，那麼總算可以一了這半月來的願望了吧，虞小年的小臉上按捺不住興奮。

離虞小年最近的是黃土堆。

他悄悄靠近正在搬運黃土的叔叔，在他轉身離開幾步後，悄悄跑到已經堆了好幾筐黃土邊，用小手指戳了戳黃土。

涼涼的，黏黏的感覺染上食指，虞小年擡起手臂，小手指慢慢靠近嘴巴，紅嫩的小舌頭探出了一個尖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呸呸！”虞小年小臉皺巴成一團，嫌棄地吐了兩口，“真難吃，明明看着那麼像娘做的南瓜泥，味道一點都不像。”

他站起身，把粘了泥的手随意在身上抹了兩下，又悄悄摸摸順着灌木叢跑到土窯旁邊。

虞小年扒拉着和他一樣高的土窯，他對這個小土包好奇很久了。

這個像小土包一樣的東西，整個白天都會冒煙，然後叔叔們就會從這裡面取出白白的石頭，扔到水裡面去。

可是它現在不會冒煙了，在它的不遠處有好幾個白白的，也是土包的東西正在冒煙。

他放開扒着土窯的手，卻注意到手指的指腹變得黑漆漆的，湊近鼻尖嗅了嗅，一股草木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