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虞生明大人他們回來了!”瞭望塔上的護衛隊成員高聲大呼。
一時間城牆上駐守的人騷亂起來,但他們仍遵守護衛隊成員的守則,很快安靜下來,認認真真守着城牆。
他們是安靜了,城牆附近卻不是沒有普通村人的,這裡有日日等着外出親人歸來的,也有看中人流伺機在此做點小生意的……
各有各的心思。
時淵沒有去管,他知道村人們的心思在生活能滿足基本需求之後,必然會尋求更好的生活,由此人心浮動,思想紛亂。
蔣鵬程也是認同這一點的,他和時淵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放任這種思想,等翻了年在着手去解決。
不過到那個時候或許大家也沒心情去想這些了吧。
他回憶前不久時淵對他說的話,心下有了打算,便打算将上午剩下的公務處理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蔣鵬程接過裴青遞來的文書,翻開的動作一頓,示意裴青去看看來人。
卻不想,還不等裴青走到辦公室門口,門便被人打開了。
“阿拉啦,好久不見哦,蔣大人。”一生人探進頭,帶着自然的笑容,自顧自打完招呼就推開門走了進來,竟沒有一點身為外人的自覺。
他有着一張令人見之難忘的面孔,每一處每一毫竟然都被刻畫的恰到好處,沒有一點瑕疵,組合在一起就是一樣不論對男女,都具備攻心能力的利器。
可裴青卻沒被吸引,反而抽了抽嘴角,不說那一雙令人見之難忘的帶着狡詐意味的眼睛,就是毫無僞裝的聲音也叫人知道來人是誰。
“時叁!你終于敢出現在我面前了。”蔣鵬程啪的一聲合上文書,微微眯起的桃花眼落下幾分陰影,叫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他冷哼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對這個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沒有感到絲毫意外,“那個老狐狸就是存心讓我過不好今年的最後一天,說吧,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
時叁摸了摸臉頰和耳朵的交界線,輕輕一扯,薄如蟬翼的假面被撕扯下來,露出地下的真容。
“哎呀哎呀,蔣大人可真是不留情面,我做的這張臉可是最完美的作品,你竟然完全不受影響,難不成蔣大人你…一點都不懂欣賞美色的好處,還是說大人心有所屬啊~”
時叁故意放軟了聲音,搭配上他那張顯得幼态的娃娃臉,竟然毫無違和之處,不如說看着隐藏了真實情緒的水潤眸子,才更加叫人忍不住心疼。
但誰叫時叁面前的兩人完全不懂的憐香惜玉是什麼意思,一個姐控,一個蔣控,時叁這幅樣子就是做給了瞎子看,沒比對牛彈琴的家夥好多少。
蔣鵬程掃了一眼賣乖的人,輕嗤一聲,像是對這種幼稚的手段感到不屑一顧,擡了下手接過恰好被遞到身邊的茶杯,抿了一口卻沒說話。
時叁一眼就看出這主仆二人打的什麼主意,撇了撇嘴,半是不樂意的說道:“好吧好吧,這封信是主君給你的,他說必須要在你和少爺合作之後才能交給你們。”
裴青接過信封,遞給蔣鵬程,他沒立即接過,嫌棄的眼神明目張膽的落在上面,一點都沒打開的意思。
時叁沒有催促,對這個結果沒有感到意外,而是說起了另外一個人,“夫人說了,這封信必須在蔣大人兩人都乖乖打開信封,确定能夠真心實意的合作之後才能拿到,具體标準由我時叁來定。”
說完時叁揚起大大的略帶挑釁的笑容,那一瞬間,裴青确定自己的餘光看見自家清隽舒朗,被認定為翩翩君子的縣令大人臉上出現了天崩地裂,左右為難,萬般不情願的表情。
他掙紮的神色讓裴青想忽略都不行,強撐着露出一點仿佛要讓誰下地府的标準反派笑容,“我看!”
*
彼時,時淵還不知道時叁帶來了父母的信,興緻勃勃的計劃着晚上的遊玩路線,終于顯出了獨屬于少年的意氣。
村中四處挂滿了精緻的紅燈籠,這些燈籠還都是時柒和籌備裝飾的人絮絮叨叨了幾天,才試出來非傳統意義上的大紅燈籠。
反而一個個精緻小巧,還沒在黑夜裡點上都好看的不行,做完這一切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安排好人設計,制作完成的,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一切都出自他手底下。
恍恍惚惚,目瞪口呆。
見得少的人卻淡定非常,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些什麼東西,顧兮兮也沒什麼感覺,在她看來不管是什麼樣的風景,注定有一天是會徹底看不見的情況下,甯願避開,也不想放到心上。
隻是她雖然明白這一點,但是對着熟悉的人卻會忍不住放下心中的戒備,去看着那些如同流水般來來去去的人,他們如浮萍,總是落不到實處。
顧兮兮這幾天一直在替虞蓉試菜,這次可是為了除舊迎新做的,聽說虞蓉還搞了不少創新,不少人向她打聽虞蓉定下的單子,但顧兮兮對虞蓉最後的決定顯然也不清楚,時淵就更不必說了。
她除了試菜也不是不出門,畢竟她看見可愛的孩子會忍不住上手,但這不代表顧兮兮就不敬神佛了。
相反她敬畏生命,敬畏自然,敬畏一切科學或不科學的力量,但她不會讓自己被束縛,而是好好利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