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戰亭下的花千澈陡然站起身來,面色凝重。
安衡朝台下揚聲道:“既然換成了刻漏,我們不知道還剩多少時間,可要及時敲鑼啊哥哥!”
趁他分神,風之念乘機襲來。
安衡假裝來不及躲避,彎腰擡腳準備偷襲,突然間,由右腿膝蓋麻遍半身,驚覺對方竟然預判了自己的下一步,這時他行動微滞,出招微慢,風之念又打中了自己的麻穴。安衡不能阻擋劍氣,急忙右手撤槍,撐力倒地,滾到台邊。
眼見就要勝利,花唐兩人的心重新放到肚子裡。但風之念又伸手一把抓住,再次把人帶回台上,眼裡滿是欣喜,道:“你右腿有傷,這招不算,我們繼續。”
安衡站在台邊,驕陽灼傷了他的花環,可不論風之念的劍氣如何淩厲,始終都沒有打落一瓣。
衆人在台下都看得清楚,安衡最緊護的兩個部位,一個是頭一個是右腿,因花環而奮力護住頭部可以理解,但右腿不大自然,落地起勢重心都在左腿,右腿必定有傷。
風之念雖看出了他右腿有異,但依舊專攻左腿,被他的虛招逼急了才用樹枝點了他的麻穴。她招數不多,然自小精修劍術,日常用鑄鐵短劍,雙手掌心五歲起就有了老繭,用樹枝隻會更加輕松,再加上她對内力把握極好,不會輕易浪費,此刻才剛剛熱起身來。
而安衡所會的武功雖多但雜,唯一根基不錯的就是被逼着學的安家槍,可沒有浮坤槍隻能用竹棍,此刻消耗一半内力後已經感到疲憊不已,他果斷放棄手中耗力的武器,棄棍換拳。
見狀,風之念也丢枝出掌,迎了上去,準備直接比拼内力。
拳影交疊中,安衡右腳踢出,風之念踩上旗杆,一個飛跳躲過。安衡緊跟着輕功追趕,而她為了吸取結界上的靈力,施展極緻的形換位之術,柔身變換,攢足内力之後,一招回身,發力向安衡的身前推去。
安衡原想近身相鬥消耗她的内力,不想風之念的掌法正克他的雙拳,這一下内力直接對沖,兩人分别被退到圓台的兩側。
安衡握了握發麻的手心,有些後悔,心道:“起先我隻當她是個嬌慣長大的娃娃,不想竟是我眼瞎。再鬥下去勝算亦未可知,說不定那提條件的話是假,拿我撒氣是真,他們不能一會兒合夥來打我吧?罷了罷了,就此停手趕緊離開吧。”
頹念一起,他立刻收拳喊道:“我認輸,不比了。”
風之念勁頭初起,風一般地追人還想繼續比試,安衡則狡兔似得跳繞着練武台跑了大半圈,又一個筋鬥朝台下翻去。
咚得一聲,人落地之時,鑼鼓敲響。
比試結束。
唐舒莞宣布道:“平局。”
這一場比武的時間不算長,但兩人相鬥極為精彩,衆人精力聚集,隻覺不過眼瘾,他們紛紛看向刻漏,仿佛眨眼間,一炷香的時間就過去了。
安衡手裡拿着花環,笑盈盈地對身後的風之念行賽畢禮,誠心誠意道:“你的武功真不錯!”
風之念追人追地臉頰撲紅,聞言,氣得哼聲别臉道:“你不講武德。”
安衡嘿嘿笑着,走上前對唐舒莞道:“姐姐,你把槍還給我吧。”
然而,唐舒莞拿着短/槍的手往後一背,道:“還你可以,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安衡有些惱,但一看到唐舒莞那張臉便沒有了任何脾氣,點頭道:“好。”
唐舒莞:“你家住哪裡,師從何人?”
還是之前的問題,安衡臉色微變,道:“恕不能相告。”
唐舒莞:“那好,我換一個問題,你這套槍法從何處學得?”
安衡靜默不答。
從不遠處走來的花千澈接過話頭,道:“不如我來替你說,你使得是翡城安家槍法,是由城主安晏清親自教授。”
風之念看着唐舒莞手中的那杆銀槍,在日光下,槍身上的雕紋細閃奪目,靈氣逼人,果真是能吸取天地之靈氣的武靈器!
“不是!”安衡立刻否認,心想:自己比武時是用了安家槍法不錯,但是十招内隻混用了兩招,其中一招還改變了用法,他怎麼認得出來?他震驚之餘又怕花千澈使詐,随即強裝鎮定,辯駁道:“我是姓安,會用槍就一定用得是安家槍嗎?”
正經的樣子竟然沒有絲毫心虛。風之念好奇的目光在他們仨人身上打轉,好像在聽什麼謎語。
靈器認主,但安衡尚且不會召喚銀槍,拿不回去隻能死死盯住。
唐舒莞徐徐開口道:“此槍名為‘浮坤’,原為彭城墨老爺心愛之物,後來被作為壽禮送予翡城城主安晏清,在這之前我曾問墨爺爺讨來玩了兩天,絕不會認錯。你既不知安家槍法,想必隻是偷學了幾招,那這槍也不是你的,我幫你物歸原主吧。”
“不要!”安衡連忙擺手,心道:我這次離家出走時間太長,要是被唐舒莞拿着槍去找安晏清,再被他抓回去,下次再逃出來就不知是猴年馬月,我甯願死不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