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安衡大聲吼道:“我才不稀罕你們什麼保密不保密的,我不是誰的兒子,也不是誰的徒弟,我就是我自己,我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
他發洩似地朝門外狂奔。唐舒莞飛快閃身堵住了安衡的去路,道:“沒有人帶着下山,你隻要敢硬闖這座山上的結界,你就真得能為自己的性命做主了。”
風之念也立刻跑來勸道:“你出去就沒命了啊!”
安衡被她們攔在門口,轉身惡狠狠地看向廳上的所有人,道:“我的命?呵呵,我要是不認識你們,不上這山,我就不會沒命!”
他此刻恨天恨地恨自己,既害怕被墨梓歸帶回家後會被罰,又知道繼續流浪下去會有性命危險,隻感到胸腔馬上就要爆炸,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對不起自己,所有人都不為自己考慮。
風之念看安衡情緒不穩,怕他突然暴起誤傷到唐舒莞,拉着阿姐離開門口後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你走吧,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怕被妖怪追,不用怕被暗衛殺,也不用怕媽媽擔心,最好不要讓任何人都找到你的蹤迹。”
安衡隻覺五人的目光如同五把利劍在自己的身上淩遲,但風之念最後一句‘不用怕媽媽擔心’讓他猛然恢複了一絲理智,心道:自己要是去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脫離和世界的聯系,那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他還是想活着的,他還有媽媽……
墨梓歸看風之念的三言兩語就把人定在了原地,默默收回了自己一肚子的大道理。
花翊見慣了這種逆反孩童,覺得安衡的父母嚴重失職,但他還是對墨梓歸客氣道:“我看你做師父的也管不住徒弟,這樣吧,你回去告訴安晏清,讓他十日之内來接人回家。至于保密的事情,花某人隻能保證這孩子在朝霧閣中一日就平安一日,這裡也不會有第六人知道他的身世。”
墨梓歸本想找到人後立刻帶回彭城,但忘了彭城距此處比翡城更遠,一路上沒有高手保護,他也護不得安衡周全,思來想去,還是回去通知安城主派人來或親自接安衡最好。
他匆匆辭别,走前把随身帶的包裹留給了安衡。
風之念看那包裹裡是幾件不合身的新衣,問道:“你師父為什麼給帶的衣服都這麼小啊?”
安衡認出了母親的針腳,道:“這是我媽媽按照我半年前的身量做的。”
“哦……”風之念看着安衡一身華服配飾,想來他這半年也沒有過什麼艱難的日子,又記起他方才目無尊長,狂妄自大的樣子,心中突然對這人一點可憐也沒了。
———
晚飯後,花翊讓花千澈去安頓安衡,他則帶着兩個外孫女去看自己閉關近三個月後的成果。
風之念指着桌子上的兩個寶盒,問道:“外爺,這裡面是好玩兒的嗎?”
花翊修為深厚,在武學上已是大宗師級别,除武功外,他最愛鑽研的就是各種機關暗器,朝霧閣上下三十六層花塔和十八座空山裡面的精巧設計無一不出自他手,山上的各種結界機關也都是他年輕時候的傑作。
唐舒莞并不着急去打開盒子,根據以往的經驗,拉着妹妹的手作勢往外走,道:“能不能開?不能開我們就走啦?”
花翊道:“放心,放心,這次不是在室外,這裡面的東西也不會噴迷藥。”
小時候被外爺坑多了,唐舒莞遇到這種情況依舊十分警醒,對風之念道:“萬一這房子裡裝了機關,我們觸動了這盒子裡的機括,我保證咱倆沒五個時辰出不去這屋子。”
風之念蓦地縮回手,道:“那阿爺,還是你來開吧。”
花翊:“嗐,這次真得不是逗你們!我給你倆分别造了一件趁手的兵器。”
寶盒打開的一瞬,一股靈氣鋪面而來。
花翊舉起雙手道:“三十年前,我在東北一座冰山上得到了一塊千年寒鐵,但那時我内力尚淺,還不足以磨砺這寶物,如今經過我九九八十一天的純淨火靈力的淬煉,終于鍛造出來了一把玄鐵扇和一柄短劍!”
那鐵扇雕刻精良,内有千百細孔,唐舒莞那着扇子,伸手道:“細針呢?一并給我吧。”
風之念眼冒精光,緊緊盯着那把全長兩尺半的精鐵短劍,道:“這果真是給我的嗎?”
“那是當然。”花翊左手冰針,右手劍鞘遞了出去,道:“這針裡有磁,打出去後會自動回來,小姈你隻要收回後記得數數就不會丢。至于這短劍,等小念長大了,我還留了一塊好材料,過幾年在給你熔鑄成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