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回到了大理寺,他一手捏着藍色寶石來回揉搓,一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陷入沉思。
直到常如景敲了門,他才回過神,順手将藍寶石放在桌子上。
“大人,您叫我?”
“我明日要去一趟金遠縣,大理寺之事,全權交由你負責,你敢接受嗎?”
常如景完全沒料到齊玉竟然如此信任他,立刻雙手抱拳:“大人如此信任下屬,我怎敢辜負。”
齊玉站起來,越過桌子,走向常如景,望着這個四十多歲,在官場上中規中矩,做事卻執拗的下屬,他想賭一把,賭他會是一個好的盟友:“好,這淩海樓案,你我皆知,背後必定有強大的後盾,你怕嗎?”
常如景也如大家一樣,都覺得給淩海樓撐腰的人定是陸淵,可韓子岩自殺那日,将所有的錯全部認下了,現有的證據也證明不了陸淵與此事有牽連,他一開始加入進來的,就證明他不怕陸淵的強權,現在就更沒有怕的道理:“不怕,考官那日,屬下就發誓,兢兢業業,公正無私,這些年一直如此,初心不改。”
齊玉很滿意:“若這事牽扯到太子殿下呢?”
常如景有一瞬間的愕然,緊接着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就等你這句話,常大人,大理寺交給你,我很放心。時青留給你,有人膽敢不聽話,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
齊玉又将陸成雪所說之事告知了常如景。
常如景道:“太子殿下的寶石若是魏知所贈,那也證明不了什麼,地方官員想攀關系,讨好殿下,也是人之常情。”
“沒錯,所以這金遠縣,我要親自去一趟。”
“大人盡管去,大理寺之事,我定會全力以赴。”
齊玉心想,是誰說的常如景木讷寡言,這不是挺會說的嘛。
常如景領命後,同僚都知道了這事,有恭喜的,自然就有妒忌的。
“這常大人實在看不出,竟能拍上齊大人的馬屁,又是升官,又是紅顔知己。”
“噓,你小聲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妒忌是吧。”
“哈哈哈,我妒忌他,别搞笑了,等家中母老虎知道他在獄中與那青樓的老鸨卿卿我我,還不鬧個雞飛狗跳,你且等着看,到時候又要鬧笑話給刑部看喽。”
說閑話的同僚有些幸災樂禍,時青從背後一把勾住此人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王大人,說什麼呢這麼開心,不如說來與我聽聽?”
王大人立刻笑不出來了,且不說他隻會舞文弄墨,連時青的劍恐怕他單手都舉不起來,他賠笑道:“開玩笑的,我絕對服從齊大人的安排。”
時青拍拍他的肩膀,警告道:“王大人,好自為之。”
“是是是。王某今後定當謹言慎行。”
有了這一遭,縱然還有不服者,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挑釁了。
……
相府。
沈複回打扮成小厮模樣,看起來也還行,就是氣勢有些不妥。
春雨提醒道:“沈公子,沒有誰家小厮會直視主人。”
沈複回尴尬的連忙将目光移開。
“還有,背要彎一些。”
沈複回都一一照辦,還好他悟性高,經過春雨的指點,俨然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小厮了。
南州拉來馬車,将繩子遞給他,主仆三人就往公主府去了。
公主府的荷花開了,公主趙雲和不想辜負這番美意,便舉辦了賞荷宴,前幾日就發了帖,陸成雪也在受邀之列。
陸成雪很久沒出來了,自然得經受一番被人評頭論足。
“我聽說她被禁足了六個月,怎麼才四個多月就被放出來了。”
“哎,禁足也隻是做給李家看的,能有四個月都不錯了,要是我把别人的眼弄瞎了,我爹不打死我。”
“誰讓咱們的爹不是丞相呢。”
“就是。”
“我聽說皇後娘娘不喜歡她,公主幹嘛還請她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皇家的事,我們還是别說了,免得被有心人聽了去。”
這些人的竊竊私語,陸成雪雖聽不清,但看着她們打量的目光,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但她懶得理會。
陸成雪本就阮辭一個朋友,以前這種場合她還能有個說話,如今卻無聊至極,要不是靖遠王也會來,她就找個借口不來了。
沈複回自然是不能跟進來的,他等在停馬車的地方,等待王爺召喚。
雲和公主出來的時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她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陸成雪。
“成雪,到我這兒來。”雲和公主已經出嫁了,如今懷有六個月的身孕,她的聲音也透出了一絲長輩的慈愛來。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來,陸成雪在衆人的眼光中,徑直走向公主:“成雪參見公主殿下。”
“快起來,好些日子沒見了,真是出落的越發漂亮了。”公主拉過陸成雪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