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時趴下眯了一會兒，本來隻準備眯個15分鐘，等再醒來時，已經下自習了。教室裡的人早走得七七八八，隻剩零星幾個加班加點的還在夜戰。

顧從州的座位上早沒人了，不知是什麼時候走掉的，下自習了居然沒叫她，以往這種時候他總會禮節性的拍拍她的肩。

艱難地站起身來揉酸痛的腰，慢悠悠地朝校外走去，氣溫降下來很多，風刮在身上竟讓人感到三分涼氣，秋天果然已經來了。

搖搖晃晃地走回居民樓，路口的燈一閃一閃的，随即熄滅下來，她一擡頭，就看見有人從黑暗裡走出來。短短的闆寸，穿一雙馬丁靴，黑色背心紮在迷彩褲子裡，肌肉走勢明顯，雙手叉腰朝她看過來，要多纨绔有多纨绔。

說曹操，曹操到。白天還和顧從州說到他呢，晚上就來路口等她了。

喬不凡慢慢朝她走過來，低頭問：“怎麼就今天一天都沒回家？”

每次見面都要問這個問題，她笑：“自然是在學校裡學習啊。什麼事？”

喬不凡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瞧他這樣為難的樣子，知道他是有話說的，又問：“怎麼了？”

“……”

擡頭疑惑地看他，喬不凡也低頭對上她的視線，又很快把頭扭開。從那天和顧從州走掉之後，也有半個月沒出現了，一來就跟她幹瞪眼？

過了半晌，他像是終于結束了腦子裡激烈的鬥争一樣，開口道：“我娘不來。”

“啊？”她一愣，剛睡醒的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合着喬不凡這想了半天，想出這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喬不凡卻像說完了似的，靜靜地等着她回答，隔了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幾個星期以前，蘇雅悅問她是不是喜歡娘的，她為了逗蘇雅悅，說是的，她就是喜歡娘的。

“……”周舟有些尴尬地抓了抓頭發，沒想到這一時好玩脫口而出的話，竟然傳到了喬不凡的耳朵裡，他還鄭重其事地專門來說“我娘不來”。

覺得匪夷所思的同時甚至覺得有點搞笑。

所以說，喬不凡是真的喜歡她？

但他生日那晚他才跟她說過，他有女朋友的。

喬不凡還在盯着她看，她退後一步，深呼了一口氣，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娘不來就……娘不來呗。”

喬不凡贊同道：“嗯，哥們是硬漢。”

周舟：“……”

他往前走了一步，挨她更近一點，問她：“你喜歡硬漢嗎？”

她還真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喜歡硬漢嗎？阿湯哥那樣的硬漢的話，當然是喜歡的。立刻回過神來，“這和你好像沒什麼關系？”

喬不凡靠在路燈上，從第二個路口照射過來的微弱燈光中看她，又問：“那跟誰有關系？那個大學霸？”

知道他指的是顧從州，心裡疑惑，顧從州也不是硬漢風格吧？和娘也沾不上邊，要真概括的話，應該屬于這兩者當中中和得比較好的那一類。

“跟誰都沒關系。讓開。”她側着身子要從他邊上過，被他一把撈了回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喬不凡一堵牆似的擋在她身前，強硬地壓迫着她，“不然哪都不許去。”

她不爽喬不凡這樣隐隐地逼迫她。

清晰地“啧”了一聲，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是皺着眉頭瞪眼睛的樣子，以前自己很少表現出這樣兇巴巴、不耐煩的表情，自從喬不凡和顧從州出現後，就出現得多了。

考慮了幾秒鐘，盡量好聲好氣地說：“我不喜歡硬漢，也不喜歡娘的，我沒有喜歡的類型，隻有喜歡的人。”

“誰？”喬不凡警覺地追問。

這話好像有歧義，她覺得應該解釋一下：“不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在真正喜歡的人面前，類型其實不重要。所以我的意思是，類型其實是僞概念。”

她記得這話，在顧從州跟前也說過。

說完又特意補充了一句：“我現在沒有喜歡的人。”

說完了，她把拎着的書包背到肩上，是要走了的意思。

喬不凡再次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