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松夢婷眨着大眼睛,往旁邊飛了個眼風,意思是:聲音小點,旁邊還坐了人呢。
她又看了眼時望飛,怪不得下午靜悄悄的,原來這人睡着了。她壓低聲音問:“如果你不喜歡的人跟你表白,你會怎麼拒絕?”
松夢婷想了想,忽然“啊”了一聲:“誰要跟你表白嗎?顧從州嗎?他真的要跟你表白了?”
周舟疑惑:“顧從州?”
見她神色怪異,松夢婷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說錯話了,連忙找補:“不是,我瞎猜的。說真的,誰要跟你表白?”
“不是跟我表白。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的話,不喜歡的人跟你表白,你會有什麼反應?”
松夢婷道:“應該直白地拒絕吧?對大家都好。”
“哦——”她揚了揚眉梢,“那你說,拒絕後還能做朋友嗎?”
松夢婷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說:“不能。都表白了還怎麼做朋友,多尴尬啊。”
又問:“兩個人原本就是朋友嗎?”
周舟點頭。
“那更不可以了,你想啊,你把他當朋友,他卻背地裡肖想你,多不是人啊,”松夢婷伸出根手指搖了搖,“這種人隻有喜歡你的時候才跟你做朋友,一旦遭到你的拒絕或是不喜歡你了,立刻轉身就走。”
周舟沉默了一會兒,覺得松夢婷說得對,内心生出一點對孔恒的同情,問她:“怎麼得出的結論?”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松夢婷臉上忽然出現一抹粉紅,“你看我,跟他做朋友了嗎?”
好像确實沒有。鄒緻遠每次上來搭話,松夢婷都避之不及,如避洪水猛獸一樣。她都擔心鄒緻遠會不會以為松夢婷讨厭他了。
見她沉思,松夢婷搖她胳膊:“在想什麼?”
她伸出個大拇指,笑道:“在想你說得對。”
孔恒和顧從州又勾肩搭背地從外面回來,孔恒直接坐到周舟的旁邊,“周姐,賞個臉,真的。”
周舟正猶豫不決,顧從州把他提了起來,“說了她有事情,你這麼強人所難,還指望……”
“哎哎哎哎哎,”孔恒連忙打斷顧從州的話,用眼神狠狠地威脅他。
顧從州舉雙手投降,“不說了,不說了。”
“不是,你有啥事兒啊?”孔恒不死心,“比我的事還重要?”
周舟頓住,她不就是約了顧從州一起放學嗎,怎麼搞得像兩個人要去做不正經的事一樣。她沒說話,斜看了一眼顧從州,看他有什麼反應。
顧從州也是一樣的想法,目光帶着征詢正好對上她的眼神。
周舟:“比你的重要……一點點……”是她先約了顧從州的,總不能放人家鴿子吧。
“行行行,”孔恒嘩啦地拉開椅子,氣鼓鼓地走了,嘴裡嘟囔着:“你們就這樣吧……”
松夢婷撓了撓頭,轉過來問:“你們覺不覺得他這兩天神神叨叨的?”
顧從州明知故問:“你也發現了。”
松夢婷猜測:“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周舟和顧從州對視一眼,一緻選擇撒謊:“沒有吧。”
松夢婷轉了回去,嘴裡念叨:“男大十大變……”
時望飛一下午沒醒,打下課鈴後,孔恒又轉身來幽怨地看了他們一眼,像是在表達: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
在周舟和顧從州的歉意笑容之下,頭也不回地走了。顧從州先她一步出去,到大門口等她。教室裡除了三兩個不吃晚飯的,大多數人都已離去。
她到大門口時,人基本已經走光了。下午時隻些微下一點點雨,彩虹倒是大,色彩鮮豔地橫在天上,每個出校的學生都要從彩虹橋底下鑽過去。
見她背着書包出來,顧從州從門衛室後面轉出來跟她走到一起。他一下午都在猜測周舟會同他說些什麼,還是什麼都不說,隻靜靜地走在剛下過雨的路上。
走到岔路口,往左就是居民樓和步行街,往右就是長長的一段林蔭道,後面是一條大街。這條路他騎車經過許多次了,但沒有腳踏實地地在上面走過。走在樹蔭底下,偶爾會有一兩顆小水珠從高高的葉子上滑下來,砸到臉上有點痛。
周舟的腳步很輕的,好幾次讓他恍惚旁邊是不是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