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恒伸手“哎”了一聲,噔噔噔就上樓去了,一路上又跟花園裡的人說笑。
周舟跟在顧從州身後,和松夢婷對視了一眼,忽然想起來,孔恒也是從江州轉過來的。她和松夢婷之外,這裡的所有人都互相認識。看得出松夢婷和她是一樣的想法,兩個人無聲地歎了口氣。
花園裡支着幾張刷了白漆的小桌子,上面擺了些小蛋糕、水果之類的。有一個女生盯着她看。顧從州把人領到那人跟前,介紹道:“文心,你知道的;周舟,我……同桌。”
紀文心眯着眼睛笑,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一臉我懂的,笑着和周舟點頭。
松夢婷和她是生人,顧從州領着她們跟每一個朋友打招呼。每一個人都帶着驚異、調笑、揶揄的神情看她和顧從州。除了他的表哥,她甚至無法形容他的神情。
事實上她多慮了。顧從州的爸爸媽媽都在上班,還沒回家,家裡請了幾個廚師做飯,其他的,全部讓小孩自己計劃自己玩,門口停了三輛車,裡面滿滿當當堆着露營必備物品。
晚飯時候,人多,開了兩桌。大家似乎默認他們的關系,把她身邊的位置留了出來。有人坐下來了,不是顧從州身上的味道,她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是顧清越。
顧從州左手按在他肩膀上,“哥,你坐那邊。”
隔壁桌有人笑:“越哥,鐵樹開花了,你摻和什麼?”
顧清越看她一眼,又看顧從州,恍然大悟:“懂了,懂了。”然後笑着站了起來。一桌人的視線全集中在他們身上,顧從州臉有點紅,順勢坐下來。
被人這樣看,她也有點害羞起來,臉上的紅壓住了,脖頸粉粉的,怎麼也壓不住。吃着飯,大家一面問東問西,跟查戶口似的,顧從州總是适時不動聲色地打斷,别人也隻是以為兩個人不好意思,沒有想太多。
剛才停在門口的車換了幾輛,考慮到天快黑了,爬山不安全,還是開車上山比較好。
出門時,正好遇到顧從州父母兩人下班回家。裡面一遞一聲“阿姨、叔叔”、“阿姨、叔叔”。黎女士笑容滿面,一個一個跟小朋友打招呼。想必這些人和顧從州的關系太好,他爸爸媽媽也和這些人臉熟了,個個都叫得出名字。
看到周舟時,黎女士明顯僵了一瞬,像是根本沒料到顧從州把她帶到家裡來,随即表情恢複如常,笑了一笑,問她們:“兩位小朋友是從州的同學吧,你們好。”
她和松夢婷都笑着說:“阿姨好。”
一行人分坐三輛車,緩緩駛向西山頂,太陽漸漸落了,氣溫低下來,飛霞布滿天空。顧從州拿着手機查天氣,對她說:“天氣不錯,今晚有星星。”
她笑着嗯了一聲,轉頭瞥見顧清越又在看她,笑容凝固在臉上。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有人喜歡了,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眼神。她不知道顧清越頻繁地注意她是什麼意圖,但絕不是對她有意思。
她别開臉。上西山的路七彎八繞,跟着導航走都走錯了兩次。車子一停穩,松夢婷急忙沖下車,直奔廁所,再多坐一分鐘就要吐車上了。
顧清越眼睛從她身上移開,笑說:“是我技術太差了嗎?”
顧從州遞了瓶蘇打水過去,又擰開一瓶遞給她:“路太難走了,我都快搖吐了。你還好吧?”
周舟點頭,她坐車最厲害,有時間的時候她就去坐公交,從起始站坐到終點站,再從終點站坐回來,繞城一周。
西山頂上的露營地做得很不錯,場地大、環境好,距離停車場隻有5分鐘路程。
等所有人聚齊了,顧清越開始分帳篷,兩個人一頂帳篷,一個折疊桌,2個月亮椅,其他所需物品等帳篷搭建好了統一分發,所有帳篷呈環形分布。又說了些關于火源安全、急救知識、防蚊蟲等注意事項,就開始教大家搭帳篷。
其他人想必是玩慣了的,帳篷搭得又快又穩。周舟和松夢婷都是第一次露營,有些興奮,手忙腳亂的,直到紀文心過來幫忙,才堪堪把帳篷搭好。帳篷支起來之後,兩個人的嘴呈o型,還以為是小帳篷,沒想到跟棟移動小屋似的,她看到隔壁甚至有人把沙發放進去了。
顧清越拿着手台安排剛才開車的幾個人端來箱子分發物品,指揮地像模像樣的。周舟打開,裡面是手電、小燈、折疊垃圾桶什麼的,那些人又幫忙放了睡墊、毯子、枕頭之類。
趁着這個行當,幾個帳篷前已經搭好了燒烤區、聊天區,以及調酒區。草坪上擺了燒烤架,桌子拼了兩張,上面擺了各類食材和飲料。旁邊停着一輛餐車,架子上放着玻璃瓶裝的酒、一些冰塊和漂亮杯子。
趕在天黑之前把各項手續都完成,今天人不多,除了他們,就隻有兩撥人。大家圍着長桌坐,音響裡放出音樂,天已經黑了,樹上挂的彩燈亮起來,他們也點起了自己的露營燈,中間生了火。
有人張羅着調酒,遞過來兩杯。玻璃杯裡的酒金黃透亮,聞着是檸檬味,小氣泡裹在冰塊上,一晃滋啦滋啦響。周舟伸手去接,顧從州抓着她的手腕把手抽了回來。
孔恒在旁邊笑:“阿傑,想挨老顧的拳頭了是吧?”